官路距離幾人不過幾十步路,一轉頭便能看到清平城的城門。
此時,城門前正停著一排馬車,為首的馬車四馬並驅,車廂以昂貴紅褐色絲綢裝裹,窗牖鑲金嵌寶被一簾淡藍色的縐紗遮擋,車頂如亭蓋翹起,四角皆掛了成排金色鈴鐺,風吹鈴鐺叮噹作響,實在奢侈顯眼得很。
不遠處,因馬車駐足太久,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探頭探腦,竊竊私語,也就礙著這是鼎鼎大名的遠安王府車隊不敢靠近。
寧君惜看著,有點頭疼揉了揉腦門。
姚靖城卻眉眼彎彎,笑得自豪至極,“怎麼樣,豪氣吧?”
“是豪氣的,你招呼一聲,我在這裡等著。”寧君惜很無奈嘆了口氣,從芥子戒裡拿出來有些猙獰的銀色面具,慢吞吞往自己腦袋上。
“你這是做什麼?”姚靖城一把抓住面具,笑得有點不懷好意,“我事先警告你,我老妹可不喜歡藏頭露尾的傢伙,小心她找你麻煩。”
“我謝謝你啊。”寧君惜憤憤將面具收起來,轉揮手道,“我先走啦,你們快點。”
“我要坐。”絲絲毫無心機道。
寧君惜腳步頓了一下。
“我跟老妹說一聲,她保準同意。”姚靖城連忙拍脯保證。
“嗯。”絲絲點了點頭。
寧君惜扯了扯嘴角。
“一起?”姚靖城笑眯眯提議。
“我可不想一朝揚名天下知。”寧君惜沒好氣道,“我先走了。”
說著,他真頭也不回走了。
“傻樣。”姚靖城揉揉鼻子,自然而然去摟絲絲腰肢,拉著她往回走,“我老妹看著不好相處,就是傲慣了,其實是刀子嘴豆腐心,上車了別拘束啊,其實我老妹也是……”
絲絲把姚靖城的手打到一邊去,誠實道,“礙事!”
……
嶽王府中,嶽磐匆匆返回書房,在屏退所有人後才拆開一封油印的信箋,看到其上只是寥寥幾字也不失望,反而臉上露出了點真正的笑容。
他在書房裡,捻著佛珠緩緩而行。
不多時,房門被人敲了幾下。
嶽磐親自去開,見到一個瘦瘦高高的男人,立即絡道,“可是烏先生?”
那高瘦男人聲音略有嘶啞,“正是,烏鬼見過嶽王。”
嶽磐擺擺手,側將他讓入房間,待兩人分別落座,將那封書信遞去,“此事當真?”
烏鬼並未去接信,雙手籠入袖中,“此事並非主上一人所思,如今和平盛世,若僅因幾人而毀,豈不可惜?”
“瑜公之慮是極。”嶽磐感慨。
“如此,我便已安心。”烏鬼起道,“另有他事,不便久留,嶽王心意,烏鬼必會傳達。”
嶽磐也起道,“那先生慢走。”
烏鬼微微頷首,開門瞬息離開,等嶽磐再往外看,一點影子都看不到了。
嶽磐站在門前,良久,淡淡道,“琳院,溫酒。”
說完,他關門沿著走廊不急不緩離開。
……
馬車駛過,從清平城到越盤城,從秋分駛過了霜降,轉眼便是立冬。
一路上無波無瀾,倒是因為可以挑揀的是城池官道,一路上眾人矚目,夾道歡迎,姚氏兄妹兩個可謂是風光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