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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巴薩諾瓦

星期五的早上,雖然下起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卻並未讓學生們的熱情減退,因為,今天是歌唱比賽個人賽的第二場決賽……

“下面將由三號選手尹清悅上臺,為大家演唱”主持人報幕道,“她今天為大家帶來的參賽的曲目,是一首原創歌曲——《青春狂想曲》,有請!”

熱烈的掌聲中,尹清悅走上了舞臺,當舞臺上的燈光暗下去的時候,她突然看到臺下的嘉賓席裡,李望生赫然在列!

她揚了揚眉,心中有些意外,轉念又想到李望生神秘的身份,便也見怪不怪了,轉頭對著音響師的方向頷首示意之後,便完全進入了狀態。

西國響板歡快節奏打響的瞬間,臺下的觀眾,都彷彿被帶到了陽光下的海岸邊,緊接著,伴奏中出現的砂槌聲,又令眾人眼前,好像看到了一群穿著五彩繽紛草裙的俊男美女,正翩翩起舞。

“我想去流浪,放聲地歌唱,

歌聲將,伴著我啟航,”

她第一句唱出來,臺下看過她前兩次比賽的人,心中都不約而同地想:尹清悅又換風格了啊!

“闖一闖,未知的遠方,青春就是要瘋狂,”

她演唱這首歌時的嗓音,和之前演唱京歌時的婉轉纏綿,或是演唱英文歌曲時的高亢嘹亮,都有所不同,她今天的嗓音,爽朗、俏皮之中,又帶著點慵懶和隨性。

“OH,海中央,是不是,能找到寶藏?

那裡有,我曾經失去的翅膀,它的名字叫做夢想……”

尹清悅今天將左側的長髮梳起,編成幾條細細的辮子,用一朵白色黃蕊的雞蛋花髮夾固定住,身上是一條長及腳踝,小露肩藍色系漸變的波西米亞長裙,裙襬被風吹動著,整個人像是站在海面上的精靈。

李望生坐在臺下,眼神熾熱地看著這樣的尹清悅,每次見到她,都給他不一樣的感受,而她的每一面,都令他越來越看清自己的心意,越來越捨不得放手。

腦海中,又再度浮現出幼年時的記憶……

他屬於記事很早的小孩,所以自三歲時母親過世之後,他便得了很嚴重的自閉症,也不願再去看醫生,診治他嗅覺失靈的毛病,一年到頭,除了和父親還有爺爺,偶爾有眼神和肢體語言的交流外,都不會主動開口說一句話。

那段時間,他只是悶頭修煉,彷彿這世上除了修煉之外,再也沒有什麼事,能引起他的興趣一般。

這樣的情形,令李老爺子和他父親都很擔心,總是找各種各樣的藉口,帶他去不同的地方遊玩,希望會有什麼機緣,能讓李望生放開自己心中的桎梏,從他自己的世界裡走出來。

於是六歲那年,他又被爺爺硬拉著去了邕市,參加尹清悅的滿月酒宴。

記得那天爺爺剛將他帶到嬰兒房內,李望生就被搖籃中的小娃娃給吸引了目光,不知不覺地走到了小包子尹清悅的搖籃床前,仔細地觀察著她——

躺在搖籃中熟睡的小包子尹清悅,白白嫩嫩、乾乾淨淨,小臉兒紅撲撲的,不知道是不是夢到好吃的東西了,桃紅色的小嘴嘟著一張一合地,嘴唇亮晶晶的,像是堂弟常吃的果凍一般。

這小模樣可愛極了,一點兒也不像李望生平時看到的那些,流著鼻涕口水、動不動就哭鬧尖叫的小娃娃。

李望生轉頭看看身後正和尹老爺子爭論著什麼的爺爺,又看了看周圍忙碌著的大人們,也許因為小娃娃剛吃飽了睡著,短時間內不需要去照顧她,加上這房間裡的都是值得信任的熟人,李望生又是出了名的懂事早熟,所以大人們都沒有過來打擾兩個小朋友的相處,只是偶爾瞥過來,確認小娃娃沒有驚醒。

李望生環顧一週之後,又將視線停駐在小包子尹清悅的臉上,終於還是忍不住低頭,試探著,輕輕地,舔了舔小包子的唇瓣,唔,甜甜的,還有一股奶香味和……很可能是薔薇花的清香,小望生雖然沒聞過薔薇花的味道,但他就是覺得,那一定是……

‘原來,那時我就能在她身上,聞得到氣味了啊……’李望生回憶到這裡,抬起手來,摸了摸自己稜角分明的唇,‘嗯,我當時那樣做,應該算是打了印記了吧?

既然我已經將自己的氣息留在她的身上,那麼,這塊‘領地’,我便要努力地守護好,絕不能讓別人染指,更不能讓她受到任何的委屈。’也不知道是不是和畢諳廝混太久的原因,這種野獸般“染上氣息便是領地”的“列印記”方式,竟然將他給同化了……

他又想起,當年爺爺問他:“望生,以後這個女娃娃做你的媳婦兒可好?”六歲的自己,哪裡知道什麼叫“媳婦兒”?只疑惑地望著爺爺不出聲。

於是爺爺便對他道:“吶,媳婦兒呢,就是你要用生命去愛她、守護她一輩子的人。”

說完,李老爺子覺得自己這麼說,對於六歲的小孩來說,太過深奧,又想再解釋得更簡單易懂些,誰知李望生卻突然開口,說了兩年來的第一句話:“好。”

‘唔……’李望生唇角勾起一個清淺的微笑,心中暗自歡喜,‘用生命去愛她、守護她一輩子啊……真是,令人期待……’

這邊李大軍長暗戳戳地,將尹清悅的一輩子給定下,那邊演唱結束的尹清悅,卻是完全不知情——所以說,真不知道李大軍長在暗爽什麼,人家正主根本都還沒開竅呢!

“感謝三號選手的精彩演唱,下面有請評委點評。”主持人的聲音及熱烈的掌聲,將李望生的思緒拉回到現場,他恢復了板正嚴肅的表情,看向拿起話筒的黃教授,那灼灼的眼神,大有黃教授敢說一句尹清悅的不是,結束之後就要找他算賬的意思。

黃教授此時正沉浸在激動的情緒裡呢,哪裡管得上一個小輩的“眼神殺”!

“這首歌,是你的原創作品?”黃教授拿著話筒的手,都因為激動而有些發抖。

“是的,這是我之前嘗試著寫的一首歌,然後為了參賽,拜託了我的同學秦燁,替我編曲。”尹清悅回答道。

“真不錯,曲子裡,包含了一些巴薩諾瓦的風格。”黃教授點了點頭,微笑地稱讚道。

觀眾席裡的學生們,不禁議論了起來,“巴薩諾瓦”是什麼意思,很多人,都不是很清楚。

“巴薩諾瓦……”黃教授繼續說道,眾人便停止了議論,等著他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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