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巖洞穴，蜿蜒曲折，慌不擇路的狂奔之中，只覺眼前色調漸趨素淡，不多時，有潺潺的流水聲響起，竟是已經脫離了暗無的洞穴範圍。
一口氣不知奔出了多少裡，身後並沒有追逐聲音，背靠一顆巨石，把海明月放下下來。
“你感覺怎麼樣？”行流雲問道。
海明月全然沒了過往那般氣勁，縈繞著一種病態的美感，令人擔憂。
不過，在回覆行流雲的時候，卻還是熟悉的語氣，“放心，一時半會還死不了。”頗有幾分鬥嘴的感覺。
原本緊張的氣氛倒是因為她這一句緩和了不少。
“那一襲紅衣是什麼人？”行流雲怔怔的望著她。
海明月神色頓時黯淡下來，撇過頭去，久久才出聲：“她是……海明月。”
“我，我當然是海明月了。”柔媚的話語迴繞耳邊。當時，那一襲紅衣也是這麼說的。
“她是海明月，那你……”
海明月背靠在岩石之上，“先前紅巖洞穴中重現的幼年往事你也看到了，你應該已經發現了，黑霧襲擊前後，女孩的性情並不一樣。”
行流雲沒有否認，“後來那個就是你？”
“嗯。”海明月輕輕應了一聲，她的興致並不高昂。
“你是從黑霧中……”行流雲想起那帶著骷髏圖案的黑氣。
“我不知道，在我的記憶中，過往就是無盡的黑暗和冰冷。”海明月仿若陷入了回憶，喜憂參半，“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不同的色彩，第一次感受到溫暖。”
“我聽到有人不斷的喊著‘月月’，很急切，但是我知道那並不是在喊我，我不敢回應，甚至不敢有太大的舉動，生怕這一切只是夢幻泡影，頃刻消散。”
“我貪婪的享受著那些色彩，享受著那份讓我覺得心安的溫暖，儘管這一切都是如此的陌生，儘管他們終將逝去。”
“只是，我沒想到這個時間竟會如此長久，久到我已經把這一切當成了真實，也把自己當成了真正的海明月。”
“如果沒有碰到她，我或許會沉浸在這個美妙的夢境中，永遠不會醒來，可是……”
可是她出現了，一切都無情的破碎。
“你如何確定她就是之前的海明月？”行流雲對此深感懷疑。
那一團黑霧穿胸而過，到底發生了什麼？
海明月沉默不語，並沒有給予行流雲答案的意思。
“你想怎麼做？”行流雲問道。
如果是兩個海明月，性質就從除魔變成了她們這一家子的私事，人家的私事，最好還是讓她自己拿主意。
海明月眸中寒光閃過，“我需要你幫我，殺了她！”
“想要自己獨佔現在的生活嗎？”行流雲這般想到，並沒有出言相勸的意思。
他知曉，以當前的情況，無論這兩個是什麼關係，最終都只會有一個能夠活下來。
他只是一個局外人，無論海明月作出什麼選擇，他都不會去幹擾，這是她自己的事。
人都是惜命的，即便自私，但是海明月想讓自己活下來，這很合理。
“她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或許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是我搶了本該屬於她的美好生活，她現在想要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我可以接受。”
“但是，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哥哥！”
“17年來慘絕人寰的非人遭遇磨去了她的心，磨去她的情，她早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會勇敢的站出來保護哥哥的純良女孩，她只是一個被深度魔化的怪物。”
“或許我沒有資格繼續待在哥哥身邊，但是，我也絕不會放任這樣的人來危害我的家人！”
海明月滿是厲色，冰冷的殺意近乎化成了實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