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裡利用張國祁在各個部門支援東風擠佔紅旗社的發展範圍,阻礙紅旗社的發展,卻是沒想到他另闢蹊徑,搞起了點對點的突擊模式。
東風講究的是反對和變革,紅旗就講接班和保守。
其實這個時候的派別太多太複雜了,隨時都在變化,隨時都在興起和湮滅。
紅旗和東風只是兩個方向,在兩個方向內還有各自的小思想和小道理。
比如紅旗社,最開始的時候他們主張活動但不能影響了工廠的結構,後來發展壯大了,這一核心內容還是保留了下來。
為什麼?
因為最開始參加紅旗社的主要成分是以對軋鋼廠福利待遇和切身利益有相關訴求的那些人。
包括後來加入進來的那些人也是以軋鋼廠在職管理層子女和有各種訴求的年青人居多,他們偏向於保守,知道飯碗砸碎了他們就得捱餓。
相對於的就是東風社了,他們無所顧忌,多是以有正治訴求的年輕人和居心叵測之人為主,喊的也是變革和反對。
如果按照兩個社的主張來看,廠裡更應該支援紅旗才對的,可現實恰恰相反,這也代表了此時軋鋼廠的魔幻現實。
東風是講究反對和變革,但不反對軋鋼廠現有管理領導,反對的是當前的思想和發展模式,是可以溝通和處理的矛盾。
紅旗是講究保守,但他們還講接班呢,上面的不幹掉,他們怎麼接班啊。
相比於東風,紅旗同廠決策層之間的矛盾就很突出了,都特麼要幹掉對方了,怎麼協調。
所以徐斯年嘴裡說這些的時候帶著操蛋的語氣,李學武聽的時候也是在心裡罵著操蛋的話。
徐斯年來找李學武不是為了讓李學武救楊鳳山,而是來探李學武的態度,進而判斷李懷德的態度。
這老小子堪稱雙面人的典範,吃李副廠長的飯,刷楊廠長的鍋。
你問他站在哪一邊,李學武覺得他哪一邊都不站,有了事他跑的比兔子還快呢。
不過正經工作上,他該來問的還是會問,只要知道了李學武的態度,基本上就能確定李懷德的態度。
如果這件事上,李副廠長不插一腳,那楊廠長就不會掉下深淵。
當然了,這種事情沒人說的好,徐斯年過來也是例行公事,李學武做事他都看不準,更何況李懷德了。
現在看著好像廠裡團結一心揍王敬章,可實際上卻是彎彎繞多的很。
比如現在,徐斯年挪開茶杯,用手指敲了敲李學武面前的桌面,見李學武抬起頭看他,便笑著問道:“知道紅旗社的標語和口號是誰寫的嘛?”
“不知道,怎麼了?”
李學武的表情就像是不知道一樣,回答了一句,又問了一句,低頭在檔案上開始寫意見。
徐斯年卻是好笑地看了看李學武,他才不相信招待所有變動李學武會不知道呢。
不過無所謂,他就是來搞事情的,李學武裝不知道他也得讓李學武知道知道。
“我聽說是王敬章的舊將,你的新將,招待所那個副所長啊”。
“我對你的措辭表示遺憾”
李學武簽完自己的名字後將檔案交給了沙器之,嘴上回答道:“我是軋鋼廠的幹部,哪裡來的‘你的’、‘我的’、‘他的’?”
徐斯年卻是對李學武的話不以為然,撇撇嘴說道:“那個傅林芳是你給解決的崗位,這是不爭的事實吧?”
“怎麼?”
徐斯年好笑地看著李學武揶揄道:“憐香惜玉都餵了狗,現在惱羞成怒了?”
李學武知道這老小子等著看自己的好戲,不過他才不會免費給對方表演衝冠一怒呢。
“我解決不解決她都是那個待遇,不過說起這個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說著話將面前的菸灰缸往手邊挪了挪,目光盯著徐斯年的腦門問道:“她還是你安排去的招待所呢吧?”
徐斯年頓時覺得腦門冰涼,好像有什麼要砸過來似的,急忙撇清關係道:“那都是領導分配的,跟我有啥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