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木艱難的睜開眼睛,隨著視野慢慢清晰,她才看清楚那桌上綠綠紫紫的是一盆風信子,嫩綠的葉子託襯著巨大的花簇,紫色的小花一朵朵的擠擠攘攘,露珠在花骨朵上飽滿而不下落,與檀木的圓桌相映成趣。
她轉移視線,看見了一扇小巧精緻的竹葉窗。而後想起什麼,睜大眼睛,下意識的想要坐起來,卻忽然扯到傷口,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重新躺了下去。這時她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深沉而自然的木質床,床邊有著雕刻出來的不知名的花紋。屋子的的擺件很少,但是卻無比精緻。
這座屋子的主人一定是一個講究的人!南宮木在心裡想,默默地仰起頭看著木製的房頂發呆。
沒一會兒,房門忽然吱呀一聲開啟了。南宮木偏頭看向門口,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男人。一身白色錦袍,腰間掛著一塊白玉,眉眼溫潤。他手裡端著一個黑色的盤子,盤上是一碗還在冒著熱氣的湯藥。
“你醒了?”男子聲音清冽,略帶著微微的驚訝之色,他說著走進來把盤子放在了床邊的桌子上。
“是……”南宮木開口卻發現自己聲音有些啞,她清了清嗓子,問道,“是你救了我嗎?”
男子彷彿聽見了什麼頗為好笑的事,輕輕的挑了挑眉毛,翹起嘴角,“難不成是你自己跑到我屋子前面的?”
“謝謝!”南宮木抿了抿嘴唇,垂下眼瞼,小聲道謝。
“先把藥喝了!”男子端起碗遞給她。南宮木才看見他拇指上還戴了一個小小的玉扳指,樸實無華的模樣,細細一看才發現其實十分精緻。
南宮木接過,一飲而盡,隨後把碗放到了圓盤上。她看著面前這個男子,劍眉細長,好看卻又不失男子氣概。總覺得和誰有些像,卻又怎麼也想不起來。不過……這樣的男人,可是納蘭千羽的最愛。想到這裡,南宮木不動聲色的露出一個猥瑣笑容
“這藥可是大苦,你竟然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男子坐到床邊的小凳上,饒有興味的看著南宮木,“我有很多病人,看見這麼苦的藥早就哭爹喊娘說不喝了,很少有像你這樣的能吃苦姑娘……”
“姑娘?”南宮木心中大駭,整個人差點跳起來,一不小心扯到傷口,劇烈的咳嗽起來,卻顧不得,連忙抬頭問,“你……你怎麼知道?”
“你自己看吧!”男子看見她這樣的反應很平靜,慢慢的開啟桌子邊上的小抽屜從抽屜裡拿出一面小鏡子來,擺到南宮木前面。
鏡子裡的自己,披著頭髮,臉色蒼白,儼然是一個女子的模樣。南宮木怔怔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你是南宮家的吧?”面前的男子把玩著手裡的玉扳指,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嗯!我叫南宮木。”南宮木點點頭,旋即開口道,“你可不可以不要把我是女兒身的事情說出去?”南宮木沒有由頭的信任自己面前這個第一次男人,下意識覺得他不是壞人。
“為什麼?”男子皺了皺眉頭,不解的問。
“我從小都是以一個男孩的形象活著的,連我自己都習慣了……除了我外祖父和我最好的朋友,沒有人知道這件事。”南宮木低下頭不再說話。
“果然我是老了,不明白你們年輕人的心思了……”男子彎了彎眼睛,低低地笑了起來。“我叫南川若水,和南宮垣是至交好友,按理來說你該喊我一聲大哥!”
“啊?”南宮木一臉的難以置信,看向南川若水,“你認識我垣表哥?他從小就去會稽山歷練了,我從來沒有見過……”
“是啊!”流川若水笑了起來,像是一道和煦暖陽照在了南宮木的臉上,“我是一個醫者,我像水一樣自由,無拘無束,四海為家。自然認識好多人了!”
“那你家鄉是哪裡?”
南川若水的手明顯一頓,片刻後緩緩的說道,“黑水青水之間,不計較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