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大年初一第一天,莫要為了這些生氣了,爺爺,”雲裳對著紅玉微微揚手,紅玉會意,捧著一個漆紅喜鵲雕木匣行至雲裳身側。
雲裳抬手將匣子開啟,從中取出一件青藍色滾邊虎行雲錦直裰,笑盈盈的對著夏老太爺道:“孫女實在沒什麼拿得出的禮物,便只得自己做了一件,爺爺知道裳兒的繡技一樣不佳,爺爺可不許嫌棄。”
說完撒嬌似的將衣服捧到夏老太爺面前,將衣衫塞與老太爺手中。
夏老太爺一聽是雲裳親手縫製,更是歡喜,將衣衫細細打量,只見針腳細密,連同很難繡成的猛虎也繡的威風凌凌,似有撲身而來之勢。衣衫的尺寸是依照夏老太爺的舊衣而做,大致看看,便覺應是合身不錯。這樣的繡工,如說是繡樓所繡也是使得。
“倒是不知裳兒這般偏心,怎麼為兄的份?”夏雲軒眼帶笑意看著雲裳問道。
雲裳轉而一笑,往長公主身邊一躲道:“哥哥還有心思想要我的?我可說明了,這衣衫我只做了一套,爹爹的都來不及,莫說哥哥的了,再說,哥哥再過幾月,便有個妙人親手給做,到時候可看不上我的繡工了。”
“哈哈,軒兒莫急,這裳兒給繡的怎麼會有你的份,等著吧。”夏老太爺開懷的笑道。
“雲軒倒還算了,怎麼連為父也無?還有你叔叔,怎麼也沒有?”夏皓宇故作低沉的問道。
“爹爹,你與叔叔的禮裳兒也備好了,一會兒便讓紫娟送來。”雲裳笑著對著夏皓宇討好的說道。
“也莫等著了,我倒是很好奇裳兒準備了何禮物。”側夫人微笑著說道,可任誰人都看的出那笑容裡的彆扭。
雲裳嘴角一揚,恐怕側夫人覺得自己是胡亂應承,根本不會準備吧。
“現在便……”雲裳有些為難的看向側夫人,眼神微閃,似是有些心虛。
側夫人一早上便受了氣,現在見雲裳如此神情,原本三分的為難,變成了十分的得意。冷笑著說道:“裳兒這般好的手藝,當然好讓我好好見識見識。送與老爺的衣衫如此精巧,想來送與皓宇、邵文兩兄弟的也不會差。”說著對著剛剛擦乾眼淚的夏雨綺眨了眨眼。
這種為難夏雲裳給自己尋開心的事情,夏雨綺怎麼會錯過,微微抿唇,看向夏雲裳道:“三妹妹一向手巧,精通女紅,不似我只會看些死書,倒是也讓我學習一二,也好有所精進。”
精通女紅是因為手巧,不似自己專研詩書是嗎?
“二姐姐這般說裳兒倒是不好意思了,紅玉去邀紫娟等人取來。”雲裳笑著轉頭說道。
“司琪,也隨著紅玉姑娘,看看能不能幫上忙。”夏雨綺對著司琪使了使眼色,司琪心知這是小姐的吩咐,嘴角一揚,低眉應道:“是,紅玉姑娘請。”
“我不若妹妹費心,只得送些俗禮。”夏雲軒笑著對著眾人說道,從身側取出三幅轉軸,緩步行至夏老太爺、夏將軍、夏邵文身側,將轉軸放下,朗聲道:“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瞳瞳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三人開啟卷軸,只見老太爺的撒金壽桃紋宣紙之上以柳體龍飛鳳舞的寫著一個“壽”字,每一筆畫均有若干壽字組成,共一百個壽字。夏將軍的撒金宣紙之上書以“威”字,筆風如刀,似有千軍之勢。而夏邵文手中的撒金宣紙之上書以“福”字,如壽字一般,由六十六個小小的福字構成。
每一張字,均用心而做,每個小字均以相似的大小寫成。耗費的經歷不言而喻。
“嗯,字倒是越發精進了。”夏皓宇點頭道,眼中被滿意浸滿。
如若說自己近似溺愛的對待雲裳,自己對雲軒的要求自幼便嚴格不少。看著雲軒一步步的練舞,領兵,習文,一點點長成自己驕傲的樣子,夏皓宇雖然不說,但心中的驕傲一點也不少。
在軍營那樣粗獷的地方,雲軒還秉持著世家的基準,修煉的文武雙全,歇下軍裝便是儒雅公子無錯。這一副字,說是大家所做也不差。
“哥哥的字越發好了,那日借我兩副,便出去框框,說不定能把葉三公子的畫換來。”雲裳笑盈盈的說道。
此話一出,眾人皆笑,唯獨側夫人是個不知收斂的。
“裳兒,葉三公子一介白衣,如何能與雲軒相比。莫要胡言。”側夫人冷冷說道。
“側夫人,葉三公子雖是白衣,可其字其畫,不說千金難求,也是珍貴異常。連同皇兄都不得幾件墨寶,太后壽辰之時也只收到一副小小的鳳凰圖。本宮倒覺得葉三公子是難得奇才。”長公主看著側夫人猖狂的樣子,著實忍不下去了。
葉三公子出生世家大族,只是不愛功名,更不願維繫建設,將一腔心血溶於畫中,本就不值得被白衣的身份所累。若說行軍打仗,夏雲軒的能力自己也是點頭的。可這字畫功力,自己確實真心欣賞葉三公子。
曾經在皇兄的書房中看見一副巨大的山川風水圖,那樣的大氣磅礴,一輪紅日緩緩升起,巍峨的山脈,曠遠的河流,心中無丘壑之人如何能夠畫出那般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