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中旬。
距離白霆離家已經過去了整整一週。
小丫頭獸化也有五天了。
張雲秀本來想把工人的名額留給孃家,可家裡兩個哥哥的分配問題卻讓她為難。
給了這個,另一個心裡保準不會有什麼想法。
她相信兩個哥哥手足情深,可這種能夠改變一家命運的機會她卻不敢拿去試探。
更何況,趙幹事說的那個五金門市部的工作她也不覺得靠譜。
這幾年還沒啥問題,可時間一長五金門市部就在縣城開不下去了,還沒有廠裡的那個名額划算呢。
可要是把這個名額給外人,她又不大樂意。
工人一直到九十年代初都是個很吃香的職業,對於地裡刨食的農村人來說,一個工人名額能爭的頭破血流。
想了想,張雲秀覺得名額這個事兒還是讓大哥二哥他們自個兒去商量算了,她呆在家裡就算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啥好主意來。
於是她請了一天假,把小丫頭揣衣兜裡就回了孃家。
在廟二村口下了車,她就瞧見隔壁生產隊的一群人吵吵鬧鬧的走了過來。
領頭的是一村生產隊的隊長,這會兒臉色難看的就跟死了人似得,後頭還有幾個蓬頭垢面的人被他們用繩子捆的嚴嚴實實。
“麻煩讓讓路啊!”
有個嗓門大的老太太吼道。
於是張雲秀往旁邊的草地裡站了站。
“這是幹啥呢他們?”
身後有另外一個生產隊的人好奇的伸長腦袋去瞅,結果被一村的人給擋住了視線不說還沒好氣的罵了他們幾句。
“這啥人啊?我就是瞅瞅也不行嗎?”
那人撇撇嘴,不悅的抱怨。
然後轉過頭就跟張雲秀的視線對上了。
“哎!你不是老張家那個嫁到鎮上去的閨女嗎?!”
那人瞧見是她,頓時驚喜的跑了過來,一副很熟稔的語氣。
“額,你是?”
跑到自己面前的婦人年紀大概就三十左右,穿著花色襖子,留著半長的頭髮,精神氣兒倒是挺好。
“哎呀你不認識我!我是梁場那邊的。叫李娟,你叫我娟姐就行了。”
李娟自來熟的說道。
“你今天這是要回孃家呀?”
“恩。”
“剛才你瞅見他們一村的人在幹啥沒?幹嘛要綁著幾個人啊,是不是犯啥事兒了?”
“這個我也不清楚。”
“哎喲,我跟你說,他們一村那邊的人可真不是啥好東西!昨天那邊的幾個娃子跑到我們梁場那邊抓泥鰍的時候,把好多苗兒都給糟蹋壞了!我跟你說……嘰裡咕嚕嘰裡咕嚕……”
張雲秀覺得自己耳邊就像多了一隻蚊子,莫名其妙的就從田地裡被損壞的秧苗說到了東家長西家短。
而且這個李娟越說越興奮,要不是到了岔路口,她大有一副還要說下去的架勢。
就算走到家門口,她都覺得還能聽見李娟的聲音似得。
差點沒把她給念暈了!
“雲秀回來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