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非夜一張鐵青的臉,本想安慰,卻怕觸了他逆鱗,反而使自己不好過,故而避輕就重道:“關於沈深失蹤這一事,你怎麼看吶?”
非夜先是望了望門,怕隔牆有耳,然後才是往裡面走,坐在床沿上,低聲道:“此一事還需推敲,不能妄下推斷。”
應如是亦走過去,坐在他身邊:“你的意思是……沈深失蹤一事,另有蹊蹺?”
也不知是離得近了,使他回想到方才之事,嫌棄地與她拉開一道,往旁邊坐了坐,回道她:“總之,沒那麼簡單。”
應如是疑惑著眸子,想了想,御影司司使下落不明,倘若是真的,定會鬧得沸沸揚揚,她與非夜這一路走來,只聽聞劫獄的事,至於沈深失蹤,也就是從幾個商人口裡得知。
難道是訊息傳得沒那麼快?
還是被人壓下來了?
不過,柳清玄行刺的事,也沒有傳開。可能真被壓下來了吧。出了這麼大的事,兩個朝廷命官,一個喪命,一個失蹤,失蹤的還是皇帝跟前的紅人,要是傳到上面去,這沂州地方官,不得一個個丟官帽?
若說沈深沒失蹤,他躲著也沒道理,除非有人追殺他,他才故意隱匿蹤跡地躲起來,避避風頭。
能讓溱國第二高手、御影司司使沈大人,都做起縮頭烏龜的,世上怕是沒幾人了。
毒君倒是算一個,雖然身手不如沈深,可使毒的手法,卻是能令沈深防不勝防。
毒君從不為私人感情傷人性命,只拿錢做買賣,那麼他背後的僱主是誰呢?
真的只是為民除害?
應如是雖未當面與非夜談論過毒君,但以他對江湖中事的知曉,也能判斷出是誰人所為。
可心中疑惑甚多,無法確定的事,他從來不說出口。
故而應如是與他溝通,甚是困難,本來話就少,還藏機,只能她自個兒在腦袋裡亂七八糟想著。
反正明天船一靠岸,他們就到沼國了。
等在沼國找到那個百里毓,她們尋個地方隱姓埋名起來,什麼沈深不沈深的,就不信他能追他們到沼國去!
然非夜願不願意跟她留在沼國,又是一回說。萬一他又不怕死地回京都,她再想攔,也沒有理由攔了。
可她不想去送死,但眼睜睜瞧著他去送死,也實在不忍心。
將眸又望向了,同她坐在床沿的這麼個人,臉上皺巴巴的,裹了一層豬皮,還掩不住那一身冷漠的氣質。
因外面風雨已至,這船搖搖晃晃,他們坐在床上的時候,身子也跟著搖晃。
倒不是什麼大風雨,能將船掀得人仰馬翻,畢竟出江時,碇手都會提前觀好天氣,若是過於惡劣,船壓根都不會出。
安心待在船艙裡,只要不去船面上,就沒什麼事。
然應如是將眸望過去時,非夜卻是將臉一別,彷彿還在跟剛才的事置氣一樣。
雖是面無表情,但他那彆扭的小心思,應如是怎看不明白。故而安慰道:“是船太晃,我沒站穩才撲到你身上的,你又不能怪我。而那些人說什麼,嘴長在他們身上,我也管不了。你若是因名節的問題生氣,那大可不必,咱們是易了容的,等到岸上,將臉上假皮一撕,誰知道你是被一個男人撲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