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城內一旦接近子時,便成了死城,除了月光和風,恍若一切都不復存在。
相柳緊緊握住文律的手,在城門下方一揮衣袖,黑紫色的光芒瞬間幻化出一條通向牆裡的路來。
“你恢復法術了?”文律生平第一次看人家用法術,新奇得緊。
相柳只點了點頭,文律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她只覺得如今的相柳同往常不一樣,嚴肅正經了許多,眼神中還有一絲兇狠。
走過通道,豁然開朗,幽冥界的上空無比空曠,似是人間深夜的星空,不同的是還泛著淡淡的極光。
“這裡是冥界?也太美了吧。這上空真美啊!為什麼人們要怕死呢?”文律仰著頭,歎為觀止。
“幽冥界主宰人間生死,評判善惡,接引六道輪迴,可不是給鬼魂住的地方。”
“那鬼魂住何地?人死以後往何處去?”
“評判一生功過後,該輪迴的走望鄉臺奈何橋,十惡不赦的押送到血池煉獄。”
“原來真的有…有永世不得超生?”
相柳沒有回答,面無表情,不置可否。
忽而一陣暗香飄來,文律情不自禁循著香味兒去了,只見極光下生長著紅色如火的花朵,表面泛著淡淡的光芒…
成千上萬、不計其數的花朵連成一片,如同置身海洋一般望不見盡頭,它們生長著、綻放著,在人生的終點處等待著一個個茫然的魂魄。
“這花真美啊!”文律只覺得自己來到幽冥界後詞窮了。這美不勝收的火紅花海,令她不知不覺張大了嘴。
“此花何名?”
“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註定生死。”
“甚是可惜,好好一朵花,卻代表永生不見。”
走過花海只見遠處一座雕樑畫棟的閣樓,閣樓延伸出的臺子上站著幾個人時哭時笑,好不瘋癲。
“這閣樓真美啊!相柳兄,你看那臺子上甚是熱鬧,莫不是在跳巫舞,不如我們也去瞧瞧?”文律說著就抬腿往那邊走去…
卻不曾想被相柳緊緊揪住衣領:“那是望鄉臺,魂魄在那裡最後一次回望人間。”
相柳拖著文律走過橋邊,橋上只見人去,不見人往,可他們卻不走橋,而是繞到另一邊去。
這時一個蒼啞的聲音緩緩傳來:“不管世上何雄名,死後都往鬼門關。關外生人猶歌舞,關內魂過黃泉路。塵歸塵,土歸土。奈何橋,路遙迢,一步三里任逍遙。”
這聲音讓人好不舒服,文律打了一個寒顫,只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相柳察覺到文律的不安,握著她的手更緊了些,義無反顧向前走去。
“生不過,世上之一遭也;死不過,物化之一瞬也。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生盡則人死,死窮則再生,不過如此,了卻凡間事,看破紅塵苦啊!”那聲音又傳來了…
可相柳卻未曾理會。
“嘿!你這廝沒有聽到老身講話麼?”不知何時,一個白淨可人的少女擋在相柳二人身前,她穿著粗布麻衣,顯得老氣橫秋,手裡還攥著一個大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