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里海棠林,在瑩白的月光下能見著淺淺暗暗的紅,張肖買進海棠林後只定期僱傭人處理雜草,對於海棠的生長沒有過多遏制,以至於枝丫橫生爭著陽光,生髮一派勃勃生機。
因他對甘洛允諾,海棠花開必邀她一同觀賞,他還在陽河未離開時便僱人在林中修了迂迴小道,開了一條溝渠,將竹林後的溪水引入海棠林。
平整的鵝卵石九曲婉轉在林中盤踞,步行其間,耳聞潺潺流水,鼻聞撲鼻花香。
之前的準備,卻是沒有等到花期,他去了西北,她亦搬離了陽河,海棠林的變化,甘洛是不知道的。
兩人執手並肩走著,夜間景色朦朧,月光瑩瑩。
他的手依舊溫暖,大手牽握著小手,沒忍住,她不老實的摳摳他的掌心,卻不想對方使詐,手上受力一帶,甘洛沒站穩,朝著旁側栽了過去,他一側身,她自兜頭撞進他懷裡,仰頭揉著鼻子怒瞪他,半羞半惱道:“你欺負我。”
他壓著笑,一手攬著她後腰,一手抬起比了比身前位置,“這四年沒有長啊,還是一米六。”
“一米六二。”甘洛臉通紅,講起理來,“南方女子體格本就嬌小,我這身高不上不下,是剛剛好的。”
張肖給她透露過淨身高,一米八五,肩寬腰窄,一雙大長腿就甩了很多人幾條街,她那兩厘米,長和不長,貌似真沒區別。
他俯身瞧著她,捏了捏她的鼻子,側過身子在她耳邊輕輕低語,一臉壞笑到:“所以,這樣的身高差,剛剛好。”
“哼。”她鼻子裡輕哼一聲,語氣神態嬌俏鮮活,遠遠勝過身處的這片海棠林,張肖瞧著她的模樣,心頭柔軟似水,一手扶住她的面頰,低頭落下一..吻.
丫頭就是一紙老虎,S城被他的蠻橫嚇成呆頭鵝,此時對方極其溫柔,她臉紅心跳暫且不說,只心跳的聲音掩都掩不住,砰砰砰,彷彿四月的雷雨在心尖兒盤踞成了電閃雷鳴,絲絲縷縷驚的她心顫發麻。
他鬆開她,抬手輕輕捏了一下她的耳垂,圓潤的耳垂如朱玉,張肖側頭輕咬了一下,罷了看著她,眼裡滿滿疼惜又帶著濃濃笑意,理直氣壯道:“跟你學的。”
“我沒有……”話卡在喉嚨沒有底氣繼續說下去,她沒有什麼?她沒有才怪!猶記得去S城時她的胡作非為,那時候睡夢裡自己幹了什麼只覺得稀裡糊塗,擱在現在回想起來,她更是心麻麻的,嘴邊嘟囔了幾句,“小心眼兒。”
“我到是願意慷慨大方,就是你不敢,我能有什麼辦法?”張肖牽起她的手,領著她朝著溪水邊去。
她到是一下聽明白了,暗罵一句登徒子,居然拿話激她,可自己好像不生氣,反而心裡有些暗戳戳的高興是怎麼回事?暗道自己好沒出息,縱然他這四年一過更好看了,自己也沒有道理這樣受不住誘..惑,想起方才,抿緊了唇,心裡小人兒暗暗攥拳,下次不能慫,得還回去才行。
沿著小徑走了些許,甘洛聽見潺潺水聲,“我記得林子裡沒有溪水的。”
聽著泠泠水石相擊的細響,她閉眼輕輕吸了一口淡淡帶香的涼氣,偏頭看了一眼旁側的人,“瞧兩岸的草,可不是半月能生出來的,什麼時候叫人開的道?”
“離開陽河之前開的河道,本是為了等花期……”他與她席地而坐,看著流動的溪水,月光如星子般散入水流,他看著她,就覺得十分滿足。
“你還記得我們去楓樹林拍照時,你叫我什麼嗎?”
甘洛點了點頭,她當然記得,那次她是故意的,只喚了他的名,不由問道:“怎麼了?你不喜歡我那樣叫你?”她當時看見他笑了的,應該不是不喜歡,她等著下文。
“就是想聽你再喚一次。”他看著旁側的人,眼裡滿是濃情,他能醒來,是因為夢裡他夢見她穿著那件緋紅的衣裳,一遍遍的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