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每一屆魚龍營新兵三年大比登記,參謀都無比耐心,遇到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計程車卒,現教也要教會。
“報告!班長,我寫好了!”餘淡終於寫好了名字出聲道,想了想,續了一句:“其它的字我是真的不會寫了,班長!”
參謀扯過紙張,伸手要過硬毫,努力去認紙上文字。
“魚蛋?”參謀出聲詢問道。
“是的,班長!寫得還可以吧?”餘淡興奮道,能被認出來就證明寫對了不是?
參謀點了點頭,在餘淡字跡後邊另注“魚蛋”小字,以免以後認不出來,隨即看向下一排,出聲問道:“年齡。”
“十七,班長,能不能寫十八,年中就滿了。”餘淡試探問道。
劉山橫抱雙臂,與鄒風站在一旁看向正在登記報名大比的新兵,開口道:“白馬營,有沒有興趣?”
鄒風一愣道:“沒聽過石字軍有這座營帳啊?”
劉山點了點頭道:“新設百人獨立營,是直隸屬少爺的……”頓了頓,劉山語調轉向沉重續道:“死士營。”
雖然知道劉山口中所謂“少爺”不作第二人想,可是事關重大,鄒風還是凝眉鄭重確認道:“營長,你所說的少爺,是指武侯府世子殿下,石念遠?”
劉山扭頭與鄒風視線交接:“是。”
……
鳴雷帝國,帝都,玄陽。
紫禁皇城,金瓦金鑾殿。
御書房金匾下,雕龍柱後,漆金木門內走出一名臉覆半面寒鐵的男子,男子身上赫然一襲金黃龍袍,在鳴雷帝國,除去當今天子,再無人敢穿、能穿這身衣裳。
天子伸手摘去臉上半張寒鐵面具,遞向身旁無人處。
空間盪開漣漪波紋,一道身形顯化,躬身接住天子手中寒鐵面具。
蟒袍硃紅,玉
帶描金,烏紗帽以貂尾作飾,紫禁皇城太監三千,得御賜硃紅蟒袍者唯獨一人,大內總貂寺——陳枝花。
這一有趣姓名,在鳴雷帝國,除去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道教帝師,以及那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當朝宰相宇文洛,想必再無人膽敢出言評說。
天子從臺階上走下,陳貂寺始終躬身先下一階,伸手輕扶天子一臂。
天子走完一十八級臺階,看向路旁花架,忽然沒來由說了一句:“春深了。”
御書房寬闊庭院,在當今天子登基為帝時曾毀去舊院,重新佈局修建,白玉石徑與青玉花壇佈置精巧,不知是不是與帝師信奉黃老教派有關,儼然一幅太極八卦圖,花草樹木每日都有太監精心修剪照料。
陳貂寺聲音陰柔:“陛下,今日二月廿七,春分。”
天子目光在花架藤蔓上游移,輕聲喚起陳枝花的表字問道:“晸樺,你說,今年的紫耀花為什麼還不開?”
陳貂寺心頭一顫,紫耀花是鳴雷帝國國花,鳴雷帝國國旗上,同樣以紫耀花抽象為圖騰,天子這一問,陳貂寺不敢妄答。
天子並非真正想聽陳貂寺的答案,沒讓陳貂寺忐忑太久,就已經繼續張口說話了,只是,後邊這一句話直接讓陳貂寺惶恐跪伏地面。
“是不是不會再開了?”
五體投地在旁的陳貂寺陰柔聲音堅定果決、擲地有聲:“紫耀花永不凋零——”
天子搖頭平靜道:“沒有永不凋落的花朵,沒有永盛不衰的政權。”忽然間,天子看到角落處孤伶伶一朵紫耀花苞,展顏笑起:“晸樺,宣宇文洛來見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