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瞭解到伊藤惠對於決鬥的執念後,一個大膽地計劃就在他的腦子裡成型了:
他讓喬治偷樑換柱,讓楚天行和白玥搬運油桶,可以說就是為了這一刻——他要攻擊通風口,用機槍點爆已經被搬到通風口下的汽油桶,從而引爆整個彈藥庫,毀滅日軍的機場。
千萬不要以為這是天方夜譚,雖然在絕大多數地教科書中都寫道:“子彈擊中物體後並不足以引燃爆炸物,因為子彈本身主要依靠貫通殺傷,本身擊中物體所能產生的火花就很小。”然而如果你使用的是曳光彈、穿甲燃燒彈、高爆彈一類的彈藥,那麼就另當別論了。
所以在陸戰中,所謂“幾槍打爆炸藥包”什麼的,那幾乎不可能。
但“零式”是戰鬥機,戰鬥機使用的就是曳光彈,而且白玥和楚天行又把大量的航空燃油堆到了通風口的附近!
當然,即便已經做到了這種程度,單發曳光彈引爆的機率也不高,然而“零式”戰鬥機裝備了2門九九式1型20毫米機炮,機首還裝備了2挺九七式7.7毫米機槍。
機槍是連發的。
※※※
可話雖如此,真正要做到這個卻難如登天!
一個通風口才多大?
要在高速地俯衝飛行中擊中這麼小的目標,這就好比拿著炮彈去打蒼蠅,只能令人吹起絕望地口哨!
而且張昀的機會只有一次,無論攻擊成功與否,他都必須拉起機頭以避免機毀人亡,但反應過來的日軍就不會再給他第二次俯衝的機會了。
古墓機場的表面迎面撲來,張昀駕駛著“零式”猶如撲擊的獵鷹從天而降。
地面上觀戰的日軍紛紛露出了不解地表情,這表示他們已經注意到了這架飛機地異常,也表明距離幡然醒悟的時間不多了。
萬一他們提前反應過來,組織起防空火力網,那麼張昀所有的計劃就要功虧一簣。
於是,一種名為腎上腺素地東西,開始化為苦澀地味道,在他的嘴裡不住擴散。張昀感到自己的背上全是汗水,與之對應的,他的手心裡也全是汗水。
他只有一次機會!
一旦失敗,滿盤皆輸!
機身突然又開始震顫起來,這是高速俯衝引發的氣流引起的。幾個關鍵儀表的指標又開始擺回到危險區範圍了。
近一點,再近一點……
張昀凝視著眼前不斷放大地通風口,彷彿進入了催眠狀態似的,身旁發動機地轟鳴,地面上日軍地喝叫……各種雜音都在他的腦子裡被遮蔽了,他全神貫注地注視著通風口,計算著座機和越來越近的排熱口之間相對位置的變化。
突然!
他閉上了眼睛!
在攻擊的關鍵時刻,他居然閉上了眼睛!
但也正因為他閉上了眼睛,所有的知覺都在這一刻被遮蔽,他彷彿進入了某種物我兩忘的境地,能清晰地感到自己的呼吸、心跳、眼睛,甚至空氣中分子地流動。
這叫第六感。
他似在輕聲自語,又似在和某個幽靈交談,一種遠超人類的意志進入了他的大腦,指揮著他的行動。
這叫直覺。
意識開始順著操縱桿流動,延伸進每一個零件、每一個柳釘……張昀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了這架“零式”,正在隨著氣流地起伏震盪。他象一位在熟悉環境中行動的盲人那樣充滿信心地在幾個開關上摸索著,最後按動其中一個。
“噠噠噠~”
暴力的機槍聲在耳邊響起,子彈暴雨般地傾向通風口,其中一梭曳著長長地焰尾鑽了進去。
張昀猛地睜開眼睛,旋即一拉機頭,他的“零式”呼嘯著竄上了天空。
而震耳欲聾地爆炸開始浩浩蕩蕩,如颶風般瞬間席捲整個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