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搭好的帳篷中,一眾人圍著全身通紅,形容枯槁的祁天嘆聲連連,張凌風受不了這麼嚴肅的氣氛,藉口處理善後事宜,告退而去。
忽然“嘩啦.......”水聲流過,一道脆如黃鶯的女聲有些氣惱道:“嘖!正常不都是潑上一桶水,人就會醒來麼?怎麼這小子還是昏沉不醒?”
看著滿身通紅,燎泡一叢接著一叢的祁天,方無憂心痛不已,氣惱的看著眼前這位貌美的南域少司祭,心中一陣煩躁,不知怎地,她一看到幼卿芷便是心中不爽,此刻又見她拿水亂潑,更是惱怒:“你這南蠻婆娘做什麼呢?你是嫌小天還不夠慘麼?要是受了涼你負責的麼?”
這一通三連問,讓原本好心的幼卿芷頓時發懵,不過還是快速的回道:“嘶,不是說了澆上一桶水正常人都會醒麼!”
“那你看他醒了麼!”
“所以他不正常嘍~照我看呀,也許他已經死了呢!”
眼見兩女爭吵不止,陳一吶吶望著兩人,小聲道:“你們不要吵了,小天他意識還在,聽得到的......你們別忘了他中了西域的誦言術......”
陳一說的沒錯,祁天其實是聽得到也感覺的身邊情況的,但是卻又並非是尋常意義上的感知,比如現在的他聽得到人的聲音,並且知道是誰,可他卻不知道是虛是實,然而耳中所聞,卻會化為他意識的主導。
聽得此言,兩女似是想起什麼,頓時不再爭吵,面色各異的望著躺在獸皮毯子上的嘆息不止。
至於誦言之術她們是知道的,乃是西域戒日教中流傳下來的一門用“言”和“字”讓人陷入幻境的氣勁神通,但凡被施術者用任意一種手段影響到感官,便會深深陷入與之相合的幻境之中,是一種極為強大的“靈能力”,而祁天所中的就是“炎”之幻境!
在西域,“氣勁神通”被稱為“靈能力”或是“念能力”,西人普遍認為這是體內氣能和念力一通促成的,並不存在境界之分,只要你體內擁有氣能加上強大念力就會修煉成功,並且修成的能力會和修煉者的性格以及屬性有很大關係,又將氣師分為六大類,且並不以東域以武鬥氣師和鍛靈氣師的甄別歸類為準。
方無憂跪坐在祁天身旁,柔嫩的小手拉著祁天那滿是燎泡和紅腫的手輕輕吹著,希望能給他減輕一些苦痛。
痛,依舊是那錐心般的痛!
縱然絲絲涼意在周身流轉,祁天還是覺得痛,他依舊無法睜開雙眼,沉重的眼皮封閉了視線,讓他無法辨別自己身處何方。
“醒醒!小天你快醒醒!之前你不是還出聲告訴我那氣靈顯化都是障眼法的麼!”熟悉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
耳邊的聲音遙遠又縹緲,他知道這是方無憂的聲音,本想動上一動,可不管怎麼努力,身子一點都不聽使喚,半點力氣也沒有。
是啊,也許我已經死了呢......祁天腦中想著也許自己真的已經死了,可意識還是在的,或許這世界真的有鬼魂吧,也許我因為氣魂的存在變成了陰魅也說不定......最終,還是魂歸虛無了麼!
他一念及此,頓覺胸口吊著的一股氣散去,整個人再也沒了知覺。
方無憂握著祁天的手登時一顫,慌忙停了爭吵,俯下身去,耳朵緊緊貼著祁天的胸口,哪裡還聽得到半點心聲!好半晌後,少女眸子悽迷,好似蒙上一抹煙霧,兩行清淚遽然流出。
“他......他死了,小一哥!他真的死了......都是你說的死字!”
說著她眼中恨意陡起,小心翼翼將握著祁天的手抽出,雙手一拍,伴著寒氣四溢,那巨鐮呼嘯著朝幼卿芷的頭上砍去。
“無憂妹子不可!”陳一週身白光一閃,頓見左手化為虎獸巨爪,穩穩擋住鋒銳的鐮刃,同時語速極快道:“我來試試用生靈之氣替小天衝脈.....他只是中了誦言術,我救得了他。”說著銳利的目光瞪了一眼幼卿芷。
或許是因為聽到陳一有辦法救祁天,方無憂冷哼一聲收回巨鐮,轉頭憤憤踢了一腳捆在一旁的陽意崬。而幼卿芷自知此番是她口不擇言,見狀吐了著舌頭,亦是朝著陽意崬身上狠狠踹了一腳,不過此時的陽意崬嘴巴被一截爛布塞得滿滿的,只能發出哼哼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