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下午睡著的時候做了一個怪夢,他夢見自己化身為一個領地裡高手,兩手短弧獵刀在森林裡與人搏鬥,大雨傾盆,看不見的血在空氣中飛濺,那些人一個接一個的被他殺死,到最後只剩下寂靜無聲。
他慢慢地從那些屍體上走過,翻看他們的臉,然而他驚駭地發現,他們根本沒有臉。
雨水從茂密的樹葉間滲漏,撲打在他臉上,身體也一點點冰涼,猛地坐起,才發現自己渾身已被冷汗浸透。
落日的餘光從木口斜進來,流動的空氣讓人感覺有些冷。鍶煜背對著他坐在門檻上,兩手托腮,一動不動,似是睡著了。
“夢到被人追著打了嗎?”
原來她並沒有睡著,只是無聊到發呆,數著天上的雲朵。
夏明說:“我夢見追著別人打。”
他看了看右手,上面的布條是白的,藥草也還是青的,看來在他睡著的這段時間,木鍶煜又替他換了幾次藥。“謝啦,等我有錢了請你吃個飯。”
他光著叫從床板上跳起來,感覺力氣好多了。
“謝什麼謝。都說這是我的任務,你不會誤會什麼吧!”
木鍶煜轉過頭來,一愣,道,“你在做什麼鬼?”
夏明拿著兩截從牆角里撿來的斷桌腿,在空氣裡來回比劃,他說,“剛才我就是這樣子這樣子再這樣子然後再這樣子,那些人就全死了。”
木鍶煜眉頭聳了聳,“這也行?要不來打架?”
夏明甩掉桌腿,整理了一下衣服,扶好頭巾,一副他剛才什麼也沒做地道:“九十九呢,不會回去了吧,我那東西賊貴了。”
“她在帶孩子。”
“什麼孩子?”
“還記得夜最後出現的地方嗎..”
在一間陰暗地房間裡,田海一正焦急地等待著太陽的下山。此刻他渾身面板蒼白,臉上沒有血色,與昨晚鬼村遇到的人一個模樣。
他此刻站起來,只覺一陣陣頭暈,奈月茜九像殺雞一樣快把他的血給放幹了(此處誇張,不得模仿,後果自負),沒辦法,那種屍毒實在是陰險無比,如果不這樣做,他很可能成為任人擺佈的傀儡。
而到現在他還碰不得陽光,奈月茜九警告過他,但他不信地跑去嘗試。從門孔穿透進來的陽光,那束陽光點在他面板上就像火柴那般冒出青煙又像一塊炭火落到了他面板裡,疼得他齜牙咧嘴,嚷著一定要將那毒醫師的毛給拔了。
唯一的好事是那孩子醒了,從縫隙偷偷看去,可以看到亭子裡的石凳上坐著一高一矮,矮的是那孩子,這小子他屁股都見過,何況一個背影,高的玲瓏窈窕,一看就是個姑娘。
田海一非常自信自己的眼力,他一喜,道:“莫非就是救命恩人?真是無以為報,只有以身相許了。”
“許個頭啊。”奈月茜九氣呼呼,一個藥罐子便飛過去。
田海一還真躲不過,腦袋頓時鼓起一個大包。
這時門推開了,門外走進一個女..男人?
“這位..大..哥..才是我們的救命恩人,要也是我以身相許!”
田海一嚥了嚥唾沫,“這位大哥在下田海一,敢問大名啊。”
木鍶煜頗有意味地摸了摸黏上去的鬍子,道:“慕容鍶。”
田海一賤賤地客套了幾句,心中卻在想:怎麼從沒聽說過有慕容這號家族。
“我們是獵人。”木鍶煜怎麼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直接開門見山道,“關於這次合作,只是屬於我們當中4個人的。”
田海一這才明白,獵人只有來自一個地方,一個給規矩圈禁在牆壁外的組織。他打了個明白的手勢,知道獵人沒有在領地裡隨意活動的權力。
而他們正需要這種人,一個不會背叛,默默為領地付出的人。
“體力活我可能幫不上忙了,不過,我去套那小孩的話,絕對沒問題。”田海一說。
“希望你能得到一點有用的東西。”木鍶煜說。
“你可不要嚇到他了。”奈月茜九不得不提醒道。
夏明此時已將敷有藥草的繃帶卸下,纏上乾淨的布條,說實話,這隻手已經不痛了,但他還是沒忘記昨晚那灼燒般的疼痛。他小心又小心地靠近那小孩,得知這位乃是傳說中見過夜真面目的人,夏明還真相叫一聲大哥。
能與大哥同坐一席就已經非常榮幸了,他靠近他其實是來跟九十九大話。木鍶煜說她臉太嚇人了,必須帶上整塊面具,在夏明看來,這張狐狸面具還更嚇人。
“你知道小鎮的政府中心在哪裡嗎?”夏明說,“我的時間錯了。”
九十九點點頭,卻沒有告訴他,她明明會說話,卻又不願開口,明明有自己的家,卻偏偏還想回到那個不乾淨的地方。
夏明早知道她會這樣,從口袋拿出準備好的紙和筆,放在石桌上說:“把大概位置畫出來,小鎮你總知道什麼樣子嗎,給我定幾個能瞧的標緻建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