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覆上一層薄薄的鵝雪,路堅硬而冰滑。
白袍使者拄著象徵權力的權杖,緩步行與雪夜中。
夜裡無人,之前有執行者從普羅米修廳離開也沒有掩飾,遇到他還向他行了禮以表示尊敬。領地世界任他來去,一座小小的學院,自然也不會例外。
不過他還是放低了姿態,白袍使者擔心的不是瓦爾加的空城,而是坐鎮東南西北四座鐘樓的守夜人。
高處不勝寒,但卻令無數人羨慕。
夜,孤寒。因為孤獨才會覺得寒冷,世人能承受得住這份寂寞的又能有幾個。
他試問自己,絕對做不到如此。
參差的古木隨寒風輕輕搖擺,枝頭時有冰霜墜落,簌簌落下,令得不懼風寒的夜禽發出悽慘的啼叫。
白袍使者突然停下腳步,在這片森林的周圍,環繞著一股古老沉寂的氣息。混亂的秩序管束著這裡,與被秩序管束的聖遺物不同,它是秩序的發出者,整個山丘是一件比聖遺物還寶貴的聖物。
在這座學院還沒成立之前,常有靈異的事情發生在此。沒有人能解釋,所以能把它交給好奇它的人。
獵人的限制條約,很多原因都是因為這個不可知的聖物。
國王對此表示十分擔憂,但忠誠的騎士絕對不背叛王國。
“騎士。”白袍使者笑了笑。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走向了古森林。
彷彿踏進另一個世界,背後的退路消失了,他只能繼續向前走。
林間的深邃處,偶爾有滴水怪聲發出;什麼夜禽在他走過的時候,在樹後震動翅膀;爛泥地上的一根捲曲樹枝,那是鱗片與枯枝一般顏色的凍僵蝰蛇;一顆顆幽綠的珠子在林間遊走,那些是獸類中的夜行者。
突然,那條被凍僵的樹枝動了動,猛地彈起,兇戾的眼珠似兩顆燙灼的鐵球。這是條炎蝰蛇,即便再寒冷的環境,它的血液也不會冰凍。
這也許是幻覺,也許是真的毒蛇,一切古怪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使者握住權杖,這是根細小的權杖,卻有著不容忽略的威懾。有許多人都害怕它,他們害怕的卻不是這根權杖。
劍刃如寒風呼嘯,忽而安靜。
幻像,枯枝或蛇,此刻都破滅了。
使者手中的是杖,是劍,是權。
他周圍的古怪立刻如幽靈般退散。
黑和白的世界,安靜得讓人恐懼。寒風淒厲的嘶叫,像無數哭泣的怨靈。/我也不曉得這裡是不是語病/
沉重的腳步聲自很遠的地方傳來,地面也在震動。除非是巨人,否則就是幻覺。他若無其事地朝前走,腳踩在冰葉上,清脆的破裂遠遠傳開。
他忽覺得無聊,便開始猜測瓦爾加為什麼不收這個禮物。
瓦爾加是一個精明的人,即便是個殘廢,但他培育出來的獵人卻絲毫不遜那些所謂的領地騎士。這就是王宮的人為什麼對他和他的獵人們忌憚的原因。他們都擔心有一天會有獵刀架在脖子上,到時候王宮就不得不更換主人。於是獵人們的權利全都被壓在了世界之牆下。
世界牆壁有多重,獵人的刀就有多重。
他們的獵刀永遠沒有審判人類的權利。
但這是一個多麼好的交易,瓦爾加為什麼拒絕?
他越覺得不對勁了。
霍伊格雷·瓦爾加可不是普通人,恰好能遇上他可不是因為他處理公務到深夜,誰不知道這位孱弱的校長,必須規律的作息。據說,為此,守夜人每天都要為他敲好幾次警鐘。
真是好大的面子,若沒有那四位守夜人幫助,他絕不可能還活到現在。
但是,使者的身體突然僵住。
他......是在等他!
使者豁然明悟卻又沉下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