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修錚錚一席,說得曹操臉色大半,又想起昔日冀州時的荀諶,不由嘆道。
“河北義士,何其如此之多也!可惜袁氏不能用!若能用,則我安敢正眼覷此地哉!”
曹操遂命收葬袁譚之屍,禮待王修如同上賓,又封其為司金中郎將。王修雖是接命,但卻無心助曹。
某日,曹操見時下青州已定,聚一眾文武於大殿商議,先是問計王修。
“我聞那袁尚已投袁熙,若我要取,當用何策?”
王修閉口不答。曹操默默地相視一陣,嘆道。
“真乃忠臣也。”
曹操遂把目光投向郭嘉,郭嘉心神領會,踏出諫道。
“主公,不妨先使袁氏降將焦觸、張南等先攻往幽州。此一者,可證其等忠心,二者又可儲存我軍精銳兵馬。”
曹操默默頷首,遂依郭嘉之言,差焦觸、張南、呂曠、呂翔、馬延、張顗,各引本部兵,分三路進攻幽州。
且說袁尚、袁熙知曹兵將至,料難迎敵,乃棄城引兵,星夜奔遼西投烏桓去了。幽州刺史烏桓觸,聚幽州眾官,歃血為盟,共議背袁向曹之事。
烏桓觸見袁氏已失冀、青二州,大勢已去,覆滅在即,哪敢與曹操相抗,先是發言道。
“曹丞相乃當世英雄,袁氏不遵大勢所趨,自取滅亡,我等豈可隨其送死。我今欲往投降,有不遵令者斬!”
烏桓觸說畢,依次歃血,循至別駕韓珩。韓珩忿然擲劍於地,怒瞪四周,厲聲大呼道。
“我受袁公父子厚恩,今主敗亡,智不能救,勇不能死,於義缺矣!若北面而降操,我不恥為之!!!”
韓珩此言一落,眾皆失色。烏桓觸眉頭一皺,冷然而道。
“夫興大事,當立大義。事之濟否,不待一人。韓珩既有志如此,聽其自便。”
遂推韓珩而出。韓珩含恨自去。
於是烏桓觸乃出城迎接三路軍馬,徑來投降曹操。曹操大喜,加為鎮北將軍。忽探馬來報,樂進、李典與高幹對戰,高幹強守城池,不能攻下。曹操自勒兵前往。二將接著,說於拒關難擊。曹操集眾將共議破幹之計。
郭嘉獻計道。
“高幹匹夫耳,若要破高幹,須用詐降計方可。”
曹操聽計從之,遂喚降將呂曠、呂翔,附耳低言如此如此。
數日後,呂曠等引軍數十,直抵城下,大叫道。
“我等原系袁氏舊將,不得已而降曹。曹操為人詭譎,不講情義,薄待我等。我等追悔莫及,今欲還扶舊主。望高將軍,速開相納。”
高幹不信,只教呂曠、呂翔二將入城說話。呂曠、呂翔二將卸甲棄馬而入,來見高幹。
呂曠、呂翔先是虛情假意,告罪一番,高幹見二人心誠,免其罪,又問破曹之計。呂曠雙手一拜,獻計道。
“曹軍新到,可乘其軍心未定,今夜劫寨。某等願當先鋒,為高將軍取下一陣!”
高幹大喜,從其言,是夜教呂曠、呂翔為先鋒,引萬餘軍前去。待呂曠、呂翔二將走後,數個時辰,高幹再率大軍壓往。高幹引軍將至曹寨,忽聞得背後喊聲大震,如震天裂地,四面八方伏兵連連殺出。高幹知是中計,急撥馬回後,引一軍左突右衝,硬是殺出一條血路,趕回城池。哪知,高幹剛到城下,箭矢如潮,射殺高幹近數千兵馬。
原來樂進、李典已奪了城池,高幹奪路走脫,往投單于。曹操領兵拒住,使人追襲高幹。高幹到單于界,正迎北番左賢王。
高幹急忙下馬拜伏於地,言曹操吞併疆土,今欲犯王子地面,萬乞救援,同力克復,以保北方。
左賢王心知袁氏落寞,厲聲喝道。
“我與曹操無仇,豈有侵我土地?你欲使我結怨於曹氏耶!”
左賢王叱退高幹。高幹尋思無路,只得去投劉表。行至上洛,被都尉王琰所殺,將頭解送曹操。曹操封王琰為列侯。
高幹已死,攻伐幽州再除一大障礙。曹操速喚來眾文武,商議西擊烏桓。
曹操一心要將袁氏餘孽剿滅,不過曹仁、曹洪、夏侯兄弟等將卻有所擔憂,由曹仁代表進諫。
“袁熙、袁尚兵敗將亡,勢窮力盡,遠投沙漠,不足為患。我今引兵西擊,倘荊州劉備、劉表乘虛襲洛陽,我救應不及,為禍不淺矣!請主公回師,勿進為上!”
郭嘉聽罷,卻是淡然而笑,雙目如同燦星。
“諸公所言錯矣。主公雖威震天下,沙漠之人恃其邊遠,必不裝置,乘其無備,卒然擊之,必可破也。此為一者。二者,袁紹與烏桓有恩,而尚與熙兄弟猶存,所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斬草不除根,必留大患,不可不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