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母利特大教堂,取烈日東昇之意,築於三門市市中心的最東邊,與富人別墅區相連。
在一堆中式建築中,這個完全仿西歐建築風格的教堂,尤顯突出。尖頂白牆,高聳入雲的筍狀塔樓,宛如現實生活中的童話城堡一般。
因此,聖母利特大教堂順理成章的成為了情侶們見證愛情的地方。每日每日,都有不少的情侶們來此預訂結婚場地。
原本還是宗教性質的場地,沒過幾年,便變成了結婚喜宴專用地。神父因為能從中狠賺一筆,對此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除了固定的禮拜日外,其他時間隨意折騰。
而今天,是蔣唯一要在聖母利特教堂舉辦婚禮的日子。
光為了這個教堂的預訂,他就跑斷了腿,花了不少錢的,才勉強迎合上未來岳母所規定的的‘黃道吉日’。
不過想想自己未婚妻陳念念的新娘裝扮,蔣唯一就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除了...自己被岳母規定,要在婚禮的當天,給自己小舅子小姑子,一人包一萬的紅包這點讓人稍稍有些不爽之外。
不,他哪敢不爽,岳母能同意把念念嫁給自己,他都高興地要燒香拜佛了,兩萬塊錢也就是勒緊褲腰帶省兩年的事兒。
蔣唯一和陳念念相識於高中,兩人被老師安排做了同桌。如老套的劇情發展一樣,兩人相處三年日久生情,終於在高三畢業季,確定了情侶關係。
從相處開始,蔣唯一就將陳念念當寶貝養,雖然自己家裡都有些拮据,每天的早飯錢也只有三塊錢,但他還是每天早上堅持給陳念念帶早飯。三塊錢用來買包子,湯的話自己在家熬好,用便當盒帶給陳念念。
蔣唯一對陳念念的好,是所有人都看在眼中的。陳念念待蔣唯一也不錯,作為班裡的頂級學霸,幫蔣唯一這個班級第一學渣補課。
硬生生把蔣唯一也帶入了三門市第一大學。
細細算來,蔣唯一後來能進入企業,端上鐵飯碗,陳念念也有一份功勞。所以,蔣唯一打心底裡喜歡且感激著陳念念。
同樣的,因為此事,蔣唯一的父母也很喜歡陳念念這個女孩。
以至於後來,陳念念不管對蔣唯一提出多麼過分的‘請求’,蔣唯一都會笑著答應下來。
但在今天....蔣唯一和陳念念十幾年的愛情長跑終點站,婚禮的當天,一切都變了。
忙活了一個通宵,找了一堆朋友幫忙來準備婚禮現場的蔣唯一,等了一天都沒有等到自己的‘未婚妻’陳念念。
不光是陳念念,女方那邊沒有一個人過來參加婚禮。
蔣唯一幾乎打爆了陳念念的手機和微信電話,起先還是沒人接聽,後來直接是忙線中或對方正在通話中。
看著父母臉上與自己一樣的焦急和茫然,蔣唯一知道,陳念念不會來了。
日頭西斜,落日餘暉。
偌大的教堂中,參加喜宴的人們已盡數離開,只剩蔣唯一頹廢的坐在新人宣誓的站臺邊,猛灌自己香檳。
因為不想讓父母看到自己的萎靡模樣,所以他早早把父母給勸走了,讓他們先回家,自己要在教堂裡靜一靜。
“唯一,蔣唯一。寫作唯一,讀作唯一,爸媽給我起這個名字,意寓就是讓我成為獨一無二的存在。呵,我現在這境地,可真是獨一無二呢。”
蔣唯一低聲自嘲著,將手中的廉價香菸狠嘬一口,吐出一團灰白色的煙霧。
扔掉空了的酒瓶子,蔣唯一撿起被隨意扔在地上的手機。
手機螢幕爛的稀碎,不知是不是酒精催眠的作用,蔣唯一居然能從裂紋中隱隱看到一個‘笑臉’。就像這手機都在嘲笑他的處境一般。
“該死的!”平日中平易近人,從不發火的蔣唯一,此刻只覺得怒火中燒,又有著滿心的不甘和屈辱,今天的事情,真的是讓他把十幾年攢下來的臉面,全部丟的一乾二淨。
來參加婚宴的親戚和朋友們,離去時看自己的神情,有看好戲的戲謔,有抹不開的可憐和同情,也有嗤之以鼻的嘲諷....今天的蔣唯一,就像一個被剝咣了衣服的女人,任人指指點點,卻又無可奈何。
“念念啊,是出什麼事了嗎?為什麼就突然這樣呢,鬧什麼失蹤啊,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說嗎?”
酒精催發下的盛怒並未持續多久,蔣唯一安靜下來,他一邊翻動自己和念念的聊天記錄,一邊脆弱的哽咽起來。
忽的,蔣唯一的動作停滯下來,滑動螢幕的手指有些顫抖。
他本想翻看一下兩人間的甜言蜜語,來撫慰自己受傷的心,順帶達到自我欺騙的目的,欺騙自己陳念念不是有意逃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