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早朝,皇帝宇文恭的面部表情讓宇文珩看著都有些心疼這個弟弟。
明明龍顏大怒,明明滿腔怨懟,可為何還這般雲淡風輕給他敬獻茶水?
本來以為,阿恭只是有些心結。
他沒想到,當初這兄弟二人共打天下的約定,卻成了阿恭的心病!他病得不輕。
四年了,他宇文珩不回長安有兩個原因。
一是要幫淑歌報仇雪恨,二來,也是給他和這皇帝宇文恭些許轉圜的契機。
他知道那假夏兒的來歷,也曾想過,若是沒有這個假夏兒,或許淑歌不會死!
阿恭為什麼要這麼做?
淑歌哪裡惹了他的憎惡?不,其實不是淑歌招惹的他,卻是他宇文珩這個大哥讓阿恭頗多忌諱了。
所以,卻要讓淑歌承受這些……
看著茶葉在杯盞裡上下浮騰,宇文珩的心頭在滴血。
原本以為,一切不過是捕風捉影。直到今日,看到阿恭真的要調任十柱國,宇文珩才是明白了自己的天真和理想。
一退再退,阿恭卻還是不放心。
何時開始的,阿恭在他面前半句真心話都不敢講了?他不明白嗎?
他們二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秦國亦是如此。阿恭到底是有多不甘心?
“大哥你嚐嚐,南梁又給我們敬獻上好的新茶了。說起茶葉,還是江南的好……”
宇文恭的面容平靜,與朝堂上的截然不同。
宇文珩甚至希望,他能和在宣室之中一般,肆無忌憚,暢所欲言。
怎麼不講了?顧左右而言其他。
問題,就出在這相對無言,人心隔肚皮上!
“那個夏兒回來了吧?”宇文珩不和這皇帝扯什麼新茶舊茶。沒了淑歌,茶香早就成了記憶裡的問道。
他渾渾噩噩地過了四年。如是大夢初醒,卻心痛發現,阿恭都已經不是曾經的兄弟了。
他這麼個手握重兵的中山王卻依然守著當日的情懷和誓言,莫非,真是他太過天真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