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衣少女將自己的面紗摘下,但見其瓊鼻挺秀,唇如激丹,齒若齊貝,下頜尖尖,真乃絕世之美人也。
奎九更覺驚歎不已,他怎麼想也想不出面前這橙衣美女與那背駝成一個,拄著柺杖,走路踉踉蹌蹌,滿臉皺紋,口中無牙,說話聲音蒼老而沙啞,骨瘦如柴,銀髮披肩的老太婆竟然是同一人。
他甚至認為眼前這個橙衣少女是那老太婆的後人,然看到她那真誠而堅定的目光,便打消了自己的懷疑,他知道這其中定有緣故,便想聽橙衣老太講述其中緣由。
“我本姓瓊單名一個薇字,出生在一個叫雲中的偏遠小鎮,父母務農,家境貧寒,靠天吃飯,老天爺給面子,便可勉強餬口,遇到天災旱澇,便是顆粒無收,從小過著食不果腹,衣不遮體的貧苦生活。六歲便幫著父母操持家務,整日燒火做飯,閒暇之餘還要拿著鋤頭幫父母幹農活兒,本就吃不飽,哪還有力氣鋤草耪地呀!
一日在田間勞作,日頭高照,驕陽似火,我腹中本就飢餓,加之勞累過度,汗流浹背,已然虛脫,便是一頭栽倒在地,人事不省,恰一位好心道姑從此路過,目睹此景,趕忙從衣袖之中拿出個瓷瓶,瓷瓶中倒出一粒藥丸壓於我舌下,須臾我便醒來,看到這身著清素道袍,手攆拂塵,長相清秀,儀態端莊的女子,才知是自己因酷熱中暑,暈倒田間,被人家所救,趕忙雙膝跪倒,給恩人叩頭。
道姑趕忙將我攙起,知我家境貧寒,飢腸轆轆,便又從衣袖之中拿出兩個白麵大饃予我充飢,我當時飢餓之極,趕忙接過,便是狼吞虎嚥的吃將起來,因平日能飽食那玉米麵餑餑就已經是到天堂了,哪裡見過精面大饃呀!
那香噴噴的感覺我至今難忘,大口小口很快便將大饃咀嚼吞嚥,卻因年紀尚小,嗓眼兒容不下那食物,一時間便被美味噎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只覺喉嚨卡堵,無法喘息,便是隻有出氣沒有進氣。
道姑趕忙左右尋覓水源,此時我臉色已經被憋得青紫,危在旦夕。
道姑也是急得不知所措,左尋右覓就是找不到水源,情急之下,便將隨身攜帶的酒葫蘆解下,將那醇香烈酒給我灌下,我這才將那白麵大饃嚥下,上氣不接下氣的便是喘成了一個兒。
那是我平生第一次飲酒,正是因為那誤打誤撞的一飲,便令我這一生與酒結下了不解之緣。那香味是那樣濃郁,後勁十足,我實在是太喜歡那種感覺了,便抄起酒壺將那美酒咕咚咕咚地一飲而盡。
便是把旁邊的道姑看得目瞪口呆,她沒想到這個瘦弱單薄的小姑娘竟然如此能飲酒,而且她與酒的那種默契,讓人感到天生就是為這酒而生,這令道姑很是驚訝!一般飲酒這事都是男子所為,女子本就很少有飲酒的,即使喝也是一口半口,像小姑娘這樣拿起酒壺便是放不下,非喝乾為止的女子真是太少見了!
道姑心中想著,不禁大喜過望,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呀!這不正是自己苦苦尋覓的人麼?自己走遍這千山萬水刻意尋覓無果,倒是在這偏僻的田間農舍,覓到了最為合
適的人選。
想到這,道姑便是微微一笑,“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呀?”
畢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我便毫不戒備地的對她說:“我叫窮微!貧窮的窮,微小的微!”
道姑聽罷,便是笑得更巨,“傻孩子!怎麼叫這麼一個名字呀?”
“是父親給起的,我們家,世世代代土裡拋食,靠天吃飯,貧窮得衣服打補丁,在這廣闊的田間我們一家又是極為渺小的,我們自知根本改變不了什麼!故此父親給我起了這個名字。”我無奈地對她說。
“小姑娘!我不是說這名字不好!這名字挺好聽的,只是覺得字若稍稍改動一下,那就更好了!”道姑和藹地解釋著。
“道姑姐姐!我沒讀過書!更不識字,只知做家務和種地,我就認識窮微那兩個字,還是閒暇之餘寫會的呢!除此之外我就不識別的字了!您學問大,有好的,可以幫我改改呀!”
“我乃習武之人,學問也是有限,不過我確實想出一個不錯的!”道姑邊說邊隨手撿起一根小樹枝,在那耕泥之上一筆一劃地寫了“瓊薇”二字,“你看這名字如何?”
“道姑姐姐!這二字如何讀呀?”我便好奇地問道。
“這二字與你名子的讀音無異,然這寫法卻是大有不同。”道姑說著便將剛剛用過的樹枝遞給我,“來寫寫看!”
我便接過樹枝,一筆一劃地寫起來。
道姑便是連連點頭,“對!就這樣寫!好孩子!你掌握得還真快!”
道姑的鼓勵讓我感覺從未有過的溫暖,平日裡我很少有機會舞文弄墨,畢竟家務與農活兒就做不完。哪有時間去做這些事情。
我便好奇地問道:“道姑姐姐!為什麼要改為這兩個字呀?有什麼寓意麼?”
道姑聽罷,便指著地上我寫的那個“瓊”字說道,“這個字我理解為瓊漿玉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