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已經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表情了,她只看到季黎的額角抽了抽,然後皺眉看著季晴。
季晴苦笑著說:“我都知道的,那日你們在醫院討論的時候,我聽到了……老四,初初,我知道我肚子裡的孩子,是安辰做掉的。但是我相信他無意傷害我,他只是不想要孩子罷了……”
“晴晴……”沈初心疼的喚了季晴的名字。
季晴卻伸手製止了沈初還沒說出口的安慰,她筆挺的站在季黎面前,抬頭望著站在樓梯上的季黎,表情有些悲壯的說:“安一開始就不想要孩子,他很明確的告訴我不想要孩子,可是我喜歡寶寶,肉嘟嘟的小傢伙,一日一日的看著他們長大,長成黑土這麼可愛,多好……”
季晴說:“那孩子本身就是我用了手段懷上的,我故意把避孕套紮了洞,我這個年紀,再不要寶寶,就該是大齡產婦了。我真的很高興我懷了安的孩子,可是我不知道他那麼討厭寶寶。一開始的時候,他就明確的表示希望我把孩子打掉。我和他大吵了一架,從我認識他的那天開始,我就一直無理取鬧,一直無理取鬧。他都寵著我,都慣著我,我這一身的臭毛病,都是被他慣出來的。後來我吵贏了,他預設了讓我留下孩子。只是我沒想到他恨寶寶已經恨到了這種地步……”
季晴聲音嘶啞的對著沈初和季黎,深情款款的說:“失去了孩子我是很難過,我巴不得我和寶寶一起去死。可是,我不怪他,我真的不怪他。他沒想過要傷害我的,他一定不會傷害我,否則在我出事的第一時間,不可能就有救護車那麼快到別墅,不是嗎?”
頓住的沈初,不得不承認季晴的分析是有道理的。確切的來說,如果不是當時安辰擔心季晴流產有生命危險,也不會第一時間讓救護車在別墅不遠處待命。如若不是救護車出現的時間不合適,恐怕季黎也不會懷疑安辰。
所以百密一疏的安辰,實際上是為了保護季晴才露出馬腳的。
但是無論如何,沈初都覺得安辰的行為太激進,特別是當初季晴為了孩子寧願去死的時候,那灰暗無光生無可戀的季晴,讓沈初覺得安辰簡直罪不可赦。
可是季晴愛他,恐怕甚至了愛她自己。
所以……
“那既然你早就知道了真相,你就該知道是安辰命人把你從樓梯上推下去的,孩子也是因為安辰而失去的,一面對著你甜言蜜語的人是他,在背後至你於死地的人也是他!那你這些日子怎麼還可以若無其事的待在他身邊呢?”沈初的眉頭凝成了一個‘川’字。
季晴紅著眼睛,痴痴地笑:“初初,我愛他,比他愛我還要愛他。在愛情的世界裡,誰愛得更深,誰就輸了。在他面前,我輸得一敗塗地。他犯錯了,我可以原諒他,卻不能沒有他……”
這樣的愛情觀,其實沈初覺得是有些偏執的。
沉默已久的季黎,突然冷不丁的,面無表情的看著季晴說了一句:“他是蠍子的左膀右臂。就算這樣,你還是要我救他?”
沈初沒想到季黎會把真相告訴季晴,畢竟季晴一直以來都是不食人間煙火,被季家人捧在掌心的小公主,這樣的真相對於她而言,會不會有些太殘忍了?
沈初朝著季晴投去了擔憂的目光。
從季晴迷茫的目光裡,沈初知道,季晴必然是不知道安辰身份的,安辰的身份,無疑已經對季晴造成了嚴重的打擊。
之前季黎只是懷疑安辰是蠍子的人,而這一次季黎竟然告訴了季晴,那也就證明,季黎一定百分之百確定了安辰的真相。
在季晴沉默了許久之後,她才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她顯得比最初還要沉靜,只是紅腫著眼眶抬頭問季黎:“那他之所以會以挪用公款的名義被抓起來,和你有關嗎?”
儘管沈初也想知道這個問題,但是還來不及問,這下季晴幫著她問了,就等著季黎的回答。
季黎敢作敢當,既然做了,就沒有否認。
季晴的情緒起伏有些大,後退了一步質問季黎:“那是因為他是蠍子的人,所以你才百分之百斷定他將來會傷害我嗎?所以你才故意讓警察去抓他?”
看著季晴目光裡淡淡的譴責以及難以置信,沈初有些替季黎覺得委屈。
然而身為當事人的季黎,卻是依舊保持著最初的理智和淡定,沉冷的對著季晴開口:“第一,我不是百分之百斷定他將來會傷害你,而是曾經他傷害過你。第二,警察局不是我家開的,我既然說過清者自清,就不會讓警察隨便抓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他安辰倒是要挪用過公款,才能讓人抓住把柄,明白?”
“他不會再傷害我的,季黎,我相信他……”季晴很篤定的上前伸手拉著季黎的袖子。
沈初很羨慕,也很請配季晴對安辰的這份感情。即便經歷過各種背叛和痛苦,她還是能夠一如既往的堅持信任安辰。這或許在別人的眼中,是傻,但是不得不承認季晴對安辰的愛,是那種無私得感天動地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