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八緊張起來,修成柳葉一樣細長的眉毛蹙在一起,“王妃,我們怎麼辦?若是被薄太妃發現你並沒有中毒可如何是好?現在好不容易消停一點,結果又遭來這該死的瘟神。”
董蓉讓乙八把床的簾子放下,“好了好了,先別鬥嘴上的功夫了。既然這位瘟神已經來了,就要想辦法送走才是。”
乙八嘻嘻笑了起來,“王妃也同意薄太妃是瘟神啦?”
董蓉白了她一眼,“我可沒說過她是什麼高雅的。”
乙八聽著董蓉的話很解氣,若這個薄太妃不是瘟神,怎麼會害得她們這麼慘?好端端的,倖幸福福的一家人,竟然不能團聚在一起。
乙八也是有了家之後才明白家有多重要。
薄太妃興沖沖地就進來了,行走都帶著一股風,可見心裡對她董蓉是有多生氣了。
不過到底是見中山王妃,也不能太丟了臉子,薄太妃臉上還是保留著一份笑意,雖然這笑容假得不能再假。
剛強行推開門,薄太妃就十分關心地問起董蓉的病情,“王妃這是怎麼了?哀家一直聽著說你病了,卻一直不得空出宮來瞧瞧,今兒好不容易得空了,便過來看看。”
乙八站在一旁,面色難過,眼眶裡還帶著淚花,給薄太妃行禮後,悲慼地說道:“王妃娘娘也不知道是怎麼的,從外面回來一趟後,忽然就病了。找了好些大夫看,也都沒有用。”
當然沒用了,薄太妃不禁得意,他們上次用的毒藥可不是普通的東西,不過面色上還是裝作關心的樣子,往床榻走過去,透過簾子探看裡面的董蓉。模模糊糊的,也看不大清楚,只能隱約看到董蓉的輪廓,像是睡著了。
薄太妃眼神裡閃過一絲得意後,立即調轉了頭,衝著乙八就嚷嚷了起來,“你們這些狗奴才是怎麼照顧主子的?別人的奴才是寧可自己遭罪也不讓主子受一點委屈,你們倒好,領著俸祿不幹人事。”
堂堂太妃娘娘,竟然能說出這般下三濫的話,也著實讓董蓉等人開了眼了。有時候這人的權利啊,就是不能太多,太多了之後就會得意忘形。
乙八低著頭,一副犯了錯的小丫頭模樣。
因為多看了乙八一眼,薄太妃才注意到,原來這個婢女竟然……懷有身孕!
“誰讓你在這兒伺候你們王妃的?”
薄太妃的話有些突然,乙八完全沒來得及反應。
就連躺在場上的董蓉,也被薄太妃這句突然的話給搞蒙了。
薄太妃往後退了一步,嫌棄且鄙夷地看著乙八,“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適合站在這兒嗎?你難道不知道懷了孕的女人最為晦氣嗎?哀家本來好心好意來到中山王府來看看你們王妃的身子,你倒好,一個懷孕的女人站在這兒,你讓哀家還有什麼心情?”
乙八疑惑,微微抬頭,“太妃娘娘,懷孕的女人不晦氣的,所有的孩子都是從女人懷孕開始成長的,就連皇上也是因為太妃娘娘懷有身孕才有的。”
乙八說的話沒有任何問題,可是在薄太妃聽來就太過刺耳了,“你是什麼身份?誰給了你資格讓你這樣跟哀家說話?”
乙八原本語塞,可看到薄太妃實在太欺負人了,便壯了膽子,“奴婢一直聽聞太妃娘娘是個心思豁達的人,所以才冒昧說了些肺腑之言。若是太妃娘娘覺得奴婢說的都是錯的,奴婢這就閉嘴。”
薄太妃被乙八的這句話哽得說什麼都不是,再強行責備一通吧,就是打自己的臉,若是不說兩句發洩發洩吧,就任由一個低賤的婢女對她這樣?
薄太妃終究還是沒忍住,“哀家的大度是給有身份的人,對於沒有身份而且晦氣的人,哀家是沒有一點好臉色的。不然,那些低賤的人就該爬到主子頭上了,甚至把主子當成死人,挺著個大肚子就衝到主子的房間裡來。”
乙八也真是沒有想到,薄太妃好歹也是皇帝的親孃,好歹也是後宮中的女子,就算手段陰狠了點,但說話至少還是要有點水平的吧?就這樣,跟罵街的潑婦有什麼分別?
看到乙八快速閃過的嘲諷的面色,薄太妃心裡的火氣一下子就衝了上來,“你個小賤人蹄子,真以為這裡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哀家在這兒,任憑你們中山王府沒有規矩,也不能由著你們為所欲為。”
董蓉實在聽不下去了,咳嗽兩聲。
薄太妃只當董蓉快死了,聽到她的咳嗽聲,整個人都驚了一下,伸長了脖子往董蓉的床榻這邊探看,但隔了簾子,什麼都看不清楚。
薄太妃慢慢地往床榻邊走了過去,畢竟她今日是來打探虛實的,不是來和乙八這樣晦氣的有身孕的人鬥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