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丘城已經算是比較接近南方,氣候比起北陽城來說要溫潤上不少,可由於沒有遮擋的緣故,所以這座城早已被邊境的風沙覆蓋成了土黃色。
放眼望去一片大地的顏色,即便入夜也是十分顯眼,可城內的守軍卻沒有被這種土黃所同化,乾淨鮮亮的紅甲彰顯出北昌男兒的風采,任它風沙漫天飛,我自巍然不動。
主帳內坐著一位小將,別看這小將年紀不大,但可是大名鼎鼎的鎮南軍統領,負責起守衛宛丘城的重任。這小將自然便是林平歸的獨生子林英。
要說這林大將軍還真是心狠,自己唯一的兒子就這麼扔到邊境兩三年不回家,他也沒生出什麼意見。逢年過節別的將領都去找國主請令,懇請召回自己駐守在外的孩子,好讓一家人能夠團聚幾天,但唯獨他卻是對自家的兒子不管不顧。
林英的臉上不顯少年小將的青澀,經受過邊境風沙的吹拂更加顯得成熟,雖然沒有穿戴盔甲,但卻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英姿,在手下計程車兵看來這林英已經有了些林平歸當年的風采。
這少年此時正挑著一盞昏暗的燭火擦拭著他的那杆鋼槍,手中的那杆鋼槍被他擦拭的鋥亮,但他好像覺著總是不夠,並不曾停下手中的動作。
面前的紅木案几上隨意的斜放著兩張開啟的書信,一張是趙國的,而另一張來自北陽城。
一個多月前,那隊劫匪出現之時他便準備帶兵前去剿滅,可同樣是一封來自北陽城的書信讓他隱忍了一個多月,那封書信的大概內容就是想辦法讓趙國先出兵。
林英很贊同信中的這個說法,兩國中間的敵人,大家都有責任去處理,自然是想著要讓對方先出兵,這樣己方才能儘可能的減少些損失,所以這一個多月來他一直按兵不動,為的便是告訴趙國我們不在乎這隊劫匪,你們要是忍不住了就先去進攻,我們到時候前往支援就是了。可趙國邊軍將領更是怕那隊劫匪如虎遲遲不敢先行進攻。
直到昨天接到了周平的來信,他知道這位趙國的上將軍之子心高氣傲,所以他刻意回信嘲諷周平無官無職,為的就是激起他的急功之心,眼看計劃得逞,不出意外的話明日便要集合發起進攻,可此時卻又從北陽城來了一封書信,這封書信的內容是讓他按兵不動。
他想不明白從北陽城來的這兩封書信是什麼意思。
若是第一封書信他還可以理解為是要自己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損失,對此他並沒有什麼意見。可這第二封書信一來他不由開始起了疑心,他甚至認為那第一封書信也只是在拖延自己出兵的時間。
事實上若不是周平來到邊境想急於立下功勳,趙國方面是不可能同意由他們先行進攻,因為那隊劫匪的實力很強,而趙國只是一個小國,若是讓他們打頭陣那麼邊軍自然是損失慘重,林英很容易便能想清楚這些事情。
林英能大概猜到這隊劫匪的目的,但他們的目的與自己的職責無關,自己是鎮南軍統領,邊境出現了一批劫匪,自己率兵前去剿滅本就是分內之事,他不會因為這隊劫匪是都城大人物的授意便選擇視而不見。
若是其他人來信他都可以無視,直接發起進攻,可這兩封書信皆來自林平歸,他不明白自己這位父親為什麼會讓自己按兵不動。
他不認為自己父親也參與了這件事,他知道自己這位父親不可能挑動北昌內亂,可這兩封書信又要怎麼解釋?
“報!”賬外傳來士兵的稟報聲。
“進!”林英頭也不抬的說到。
“趙國那邊來信,說是邀請林統領您明日天亮之後一同發起進攻。”
聽到這話林英擦拭鋼槍的動作瞬間停住,微皺了下眉頭,此刻他有些猶豫,但猶豫也只是一瞬,立刻下達命令:“安排下去,明日天亮時發起進攻,務必要消滅這隊劫匪!”
“是!”
士兵跑出營帳前去傳達指令,林英把那兩封書信放到那盞昏暗的燭火上面燒掉,輕吹口氣,化成的灰燼便飄散開來,做完這些後站起身來開始沉默著穿戴自己的盔甲。
身著盔甲的林英更顯的英氣十足,一身紅甲的他開始走出營帳去檢視戰馬的狀態,這是他每天晚上都務必要做的事。
他對手下的人很放心,所以他平日裡很少去巡營,至於這戰馬的狀態卻必須要親自檢視才能心安。
“出城。”
天色已晚,林英挑著一盞燈火走出營帳不遠便聽到這麼一句話傳來,向後看去卻只能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正在向著城門處走去。
他並不如何緊張,因為他對這道聲音很熟悉,林英並沒有立即跟上,而是又在馬廄處轉了兩圈後很是自然的向城門位置走去。
“林統領。”城門守衛見到林英行禮問到。
“嗯,我出城檢視下他們可有什麼動作。”林英答到。
“可需要人同行?”
“不用了,只是一隊劫匪而已,不足為慮。”
“是。”
走出城門大概行了數里,林英看到前方一個高大的身影停了下來。
“見過林將軍,您是如何入城的?”林英單膝下跪行禮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