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緲帶著凌銀邊走邊說著,又穿過一個垂花門,走到一個同樣狹長但比內宅更寬些的小院:“這裡是外院,是陽叔接待客人的地方。除了那一排雜房,只有一個正堂和一座涼亭。儘管陽叔並不常帶客人來,但我們還是不便來這。”
尤緲又踏上了雜房旁那扇位於整座宅子中,最南端的、也最大氣的大門的階梯:“……這就是大門。”
不知是不是凌銀的錯覺,他隱隱感到尤緲這平靜的話語下有一股淡淡的憂傷。他也走上了臺階,好奇地往外瞟了一眼。外面是一片祥和的森林,並無異常。凌銀也就不解地看著尤緲:“為什麼你斷定我走不出去?”
“……你能開口了啊?看來嗓子恢復得不錯。”尤緲問道,見凌銀點頭,又轉身離開,說,“現在還不能細說,但就是走不出去的。我們回內院吧,我給你講講規矩。”
“原本我們應辰時起床,可你今天巳時才起。既然你是因為太累而晚起了,那也就算了,但以後要守時,不然對身體不大好。每天都要打掃屋子,我會教你家政,以後你熟手了再做,此外,其實也沒有什麼規矩。”
尤緲說著,帶著凌銀走入了一個房間內,伸手從書架上拿出一本書,遞給了凌銀:“你先識字認音吧,最好是要到讀書並無障礙的程度。”說罷,尤緲又熟練地從另一側的書架上拿下一本厚實的字詞典給他,“我在一旁看書,實在不會的,就問我好了。”
凌銀點頭,也潛心學習起來。
凌銀學得很快,本身資質不錯,雖然有些貪玩,但勤學好問,時間也充裕,夏秋之時已能獨立看一些書,也學了一些使蛇的技藝。這兩個月過得很快又不快,凌銀已能適應在這裡的生活了,但與尤緲仍保持著初見的陌生感。凌銀身為一個男子也不願過多招惹女性,儘管自己莫名其妙對尤緲有一種親切的依賴感;而尤緲也不喜多言,對凌銀總如最初一般友好但不親近,兩人的交談也並不多,這距離也從未縮減過。
一天,兩人讀書之時,陽叔突然出現了。實在是太久沒有見到收養自家的恩人,凌銀一個箭步就衝了過去,開心地抱住了陽叔的腿,尤緲則抬頭看了看陽叔,又低頭繼續看書了。
“凌銀,你先把手頭的事情放一下吧?陽叔有些事想和你說說。”對於凌銀對自己的親近,陽叔多少有些開心,語調也十分明亮喜悅。
凌銀帶著些許詢問的眼神回頭看了尤緲一眼,見對方頭也沒抬,便果斷地點了點頭,跟陽叔一起走出了書房。
“你也習了不少字了吧?”陽叔問道,見凌銀自信地點點頭,才放心地鬆了口氣,“那就好。我把你叫出來,是想說,光不出門可能無法保全自己,所以我想教你一些術法與武術,不知你是否願意?”
這兩個月來悶在家中,除了書本再無趣事,更何況有些有趣的書也不能在尤緲面前正大光明地看,凌銀便欣然同意,陽叔滿意地笑了笑說:“那就好。今天開始我便教你,從基礎開始。”
凌銀十分開心地點了點頭,又想起尤緲,擔心地問:“那尤緲呢?她怎麼辦?”
“她啊……有其他的辦法。”陽叔不知是想到了什麼,有些猶豫,又看向了凌銀,“說起來,你們倆關係怎麼樣了?”
“唔,她不大愛跟我說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話……”
“這樣啊。不用擔心,尤緲是個很內向的孩子,她不跟你說話,只是因為害羞罷了。也許,你得主動一些。姐妹倆可要友好相處才行啊。”
可問題就在於不是姐妹也不是兄弟而是姐弟啊——凌銀在心底裡吐著槽,但也還是為了讓陽叔安心而點了點頭。
陽叔安心地笑了笑,蹲下身,握著凌銀的手,溫柔地說:“對了,凌銀,請答應我一件事。”
凌銀都被嚇了一跳,但還是愣愣地點了點頭。
“請你一定要讓自己變強,強大到能保護好尤緲,不讓她受到一點傷害,好嗎?”
凌銀用力地點了點頭。
“不光是尤緲,還有你自己。”
“我發誓,陽叔,我會保護好尤緲和我自己的。”凌銀連忙伸出手,並出三指,道。
陽叔看著他,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眼眶似乎有些紅了上來,但仍是用著十分溫柔的語調:“兩個人,都要好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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