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建堂道:“倒不是柳老師故意取笑,你也得替人家兩位鏢頭想想,人家無論你做什麼事,也沒有那麼分派人的。按形勢說,人家是主,我們多近也是客,人家二位怎好隨便遣調客人的呢!”
說到這,忽然門一開,進來一個店夥,進了屋,一直往那間走,這祝龍驤正坐在緊靠裡間屋門口的一個凳子上,見這店夥低頭往裡闖,於是問了聲:“夥計你幹什麼?”
這個夥計仍然低著頭向裡間邁了一步,含糊的答應了聲,祝龍驤也沒聽清楚說什麼。哪知店夥往裡一闖,裡面竟有人在軟簾那邊站著,和這店夥撞了一個滿懷。
屋裡人“哎喲”了聲道:“你這是胡闖什麼,愣往腳上踩呀!”
祝龍驤這才聽出屋裡兩個商人,在門簾那偷聽外邊說話了,於是向大家使了個眼色。
司馬壽昌卻向祝龍驤一打手式,叫他看著屋裡的情形。祝龍驤會意,把軟簾掀起了一點,往裡看了看,只見那兩個商人,竟自輕輕退了回去。
那個姓金的,面上現著微笑,那姓簡的商人,卻皺著眉頭,向那店夥怒目相視。
店夥卻走到桌子前伸手把茶壺摸了摸道:“客人這壺茶還沒喝完,您要是不用水,一會兒封灶了。”只是嘴裡說著這個話,眼卻向屋中四下裡察看。
祝龍驤見這店夥的眼神的路道不對,趕緊向伍宗義一點首,往屋裡一指。伍宗義腳下一點,輕輕落到門首,伍宗義還想也在門簾這竊窺一下子,不料那祝龍驤竟自猛的把軟簾給挑了起來。這一來蔣鏢客可不能再在這愣著了,於是向屋中走來。
這位蔣鏢客一眼看見那店夥一伸懶腰,把兩胳膊伸出去,打了一個呵欠,伍宗義怒叱道:“你這是哪裡學了來的規矩,跑到客人屋裡來伸懶腰來?”
那夥計更帶著毫不介意的神色道:“爺,我是一天累乏了,還能成心跟客人無禮嗎?”一邊說著,已側身從蔣鏢客的身旁過來,走出屋來。
伍宗義心裡一動,覺著這個夥計十分扎眼,可是又想不出什麼理由來。自己想到進來的突兀,才要答訕著兩個客人說兩句話,那姓簡的客人卻向伍宗義低聲道:“伍鏢頭,你什麼時候發現有強徒要算計咱們,請你不要揹著我們,叫我們也能有個提防。”
伍宗義道:“沒事,你們二位心安吧!我們鏢行的人歷來是寧叫備而不用,不能叫他用上時沒有防備。路上我發現綠林中人物,我們不能不提防一下子,可是事實上不定是不是為我們來的,那誰也不敢決定了,只有謹慎的防備著。我們可不能隨便的談論,若是沒有什麼事,豈不叫人竊笑我們看走了眼?所以這種毫無根據,不能隨便就硬認定了有人要剪這票鏢,我們哪能就來和二位說這種無影的事呢?”
金、簡兩位商人點頭道:“我們但盼像鏢頭所說,能夠沒有風波才好。”
伍宗義因為這種有身家的富商是最膽小最怕事,和他們沒有什麼可商量,走出屋來。
伍宗義還沒歸座,風門一開,一個店夥提著一壺水進來,在堂屋裡的茶壺兌上沸水,又提著壺往裡走著道:“二位掌櫃的茶也得兌點開水吧?”
伍宗義一怔道:“屋裡不要水了,你們夥伴剛才看過,他沒告訴你麼?”
店夥也一怔道:“我們夥計沒有人進來。我們四個人,兩個才換班吃著飯,那個被客人打發出去買東西。那人進來呢?”
伍宗義方要說:就是你進來的頭裡出去的。
那老鏢師蔣恩波已瞭然了一切,忙用話攔住道:“你聽錯了,我們這位鏢頭也把話說錯了,我們說的是飯前的話,你快忙活你的去吧!”
店夥答應著出去。
蔣老鏢頭向伍宗義一點首,伍宗義來到近前,蔣老鏢頭低聲道:“伍二弟,你再若追問就要立刻聲張起來了,那店夥明是匪徒假扮混進來踩道。”
伍宗義道:“哦!我看他的神色不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