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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劉星皓順便又到師父的武館看了一眼。武館裡依然是黑漆漆的一片,師父看來還是沒有回來過。
“這老頭,可千萬別出什麼事啊!”劉星皓不光擔心師父別有什麼危險,他還擔心師父再把人家給打出個好歹來。
師父這個倔強的老頭,一輩子不肯用手機,這關鍵的時刻想聯絡上他都沒有辦法,真是惱死個人。
在這裡空等也不是辦法,劉星皓只能先回家去,明天再來看看吧,希望到時候師父能消消氣,聽自己句勸。
回到家還沒進屋,就聽見客廳裡唧唧咋咋的人聲鼎沸,比菜市場還熱鬧。開啟門一看,客廳裡來了不少的客人,大多是附近的鄰里鄰居。見到劉星皓回來了,母親連忙把兒子叫了過來。
原來眾多婆婆媽媽們今天連廣場舞也不跳了,都在這裡和母親商議關於拆遷補償的事。
下午拆遷辦貼公告的時候,母親在醫院裡照顧父親,壓根不知道有這回事,現在的拆遷補償由前幾天的九千五百塊一平方直接降到了五千五百塊一平方!
這個降價幅度幾乎攔腰砍掉了一半,換算到每家每戶身上,等於家家都平白無故少了近百萬的賠償!這樣的補償方案一出爐,誰能不炸鍋啊?
有些一直對這次拆遷猶猶豫豫的家庭,已經開始在暗生埋怨了。
“星皓媽,叫我說呀,一開始咱們這些老鄰居們就該一起去簽字的,咱們老姐妹們找個看著順眼的小區,一起在那買幾套房子都搬過去,不等於還是在一起做鄰居麼。你看看現在這下可倒好,平白無故的少了七八十萬的拆遷賠償款!這可都是白花花的真金白銀啊!”
隔壁的趙阿姨是在場最後悔沒簽字的一個人,她那個兒子下班到家一聽說補償款降到了五千五百塊一平方,氣的連晚飯都沒吃就摔門跑出去了。
邵叔叔一直悶著頭坐在那裡抽菸,眼皮耷拉著,完全沒了精神。他昨晚明明還信誓旦旦的預言著說拆遷補償價格還會漲的,結果才一天的功夫,黃粱美夢就破了個稀碎。
母親聽趙阿姨話裡似乎有些責備自己的意思,頓時不樂意了,立刻回道:“唉,小趙,話可不能這麼說呀。這你家到底賣不賣房子,又不是我說了為算的。現在這賠償價格降下來了這麼多,你也不能往我身上賴啊。是不是?”
“是啊是啊,小趙,你那個話說的就不對了。當初一聽說要拆遷的時候,你不是和咱們姐妹們都說好了不搬的麼,怎麼現在又心疼起這拆遷款來了?”平時和母親與趙阿姨經常一起跳廣場舞的戴大媽說了句公道話。
“還不搬呢,你沒看見後面那道房的老王家,今天早上房子都已經被人家給拆了!這次拆遷辦看來是動真格的了,你當人家還是來調查諮詢咱們意見的啊!”邵叔叔把手裡的菸屁股擰滅在了菸灰缸裡,說話的時候有氣無力,顯然事情會變成這樣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其實大家本來也都是不想搬的嘛,可畢竟咱們的細胳膊拗不過人家的大粗腿啊,真要是必須拆遷的話,那咱們一起去找拆遷辦,要求必須還按上次九千五百塊一平方的補償價格來執行,你們說怎麼樣?”趙阿姨的心裡還保持著一分希望,只是顧忌到自己勢單力薄,又沒有星皓媽那樣的組織能力,生怕自己去找人家拆遷辦也是浪費無用功。
“要不咱們再等等看?真的是非拆不可了嘛?你們也知道前年我們家兒子結婚的時候才剛把房子裝修了一遍,花了好幾萬呢。這要是一下子給拆咯,怪心疼人的。”戴大媽掰著手指算著自己家的那些小算盤。
邵叔叔白了她一眼,說道:“還等等看?只怕是再拖下去的話啊,咱們就都成了釘子戶咯,到時候再來個暴力強拆,挖掘機轟隆隆一過,把咱們的房子帶裡面的傢伙什都一起拆吧拆吧埋咯,到時候咱們連哭的份都沒有啊!”
他這麼一說,把滿屋子的老太太們一個個都嚇得是靜若寒蟬,誰能想落得個無家可歸的下場啊。
“老邵,你別說的那麼邪乎,我瞅著拆遷辦那幫人也不像不講理的樣。星皓啊,你在外面見多識廣,你給大家說說,咱們這房子到底會不會被強拆啊?”父親不在家,母親也沒有了準主意,不得不把期盼的目光投向了兒子。
她這麼一說,滿屋子的老太太們都像是溺水的人突然見到了救生圈一般地瞧向了劉星皓。大家都知道老劉家的兒子有出息,是個混在大城市的人,他說的話呀,準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