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民醫院的九樓平時作為特護病區鮮少有人光臨,今天可算是格外的熱鬧。樓道里的刑偵隊還尚未離去,這剛剛又送來了位特殊的病患,挺大個老爺們坐在輪椅上被一個小護士推著,一出了電梯口就聽到他在那哭嚎。
“媽!我這次可是被人欺負慘了!你可無論如何得為我主持公道啊!”哭嚎的病患坐在輪椅上滿臉淤青,斷裂的門牙還沒鑲上,露出一個可笑的豁口。他的右手緊緊地拉著一位中年貴婦不願鬆開。
“你說說這些獄警到底是幹什麼吃的!堂堂江州第一看守所怎麼會縱容牢頭獄霸把我兒子打成這樣!如果我兒子有個三長兩短,段律師,你說我能不能告那個打我家兒子的人?”那咄咄逼人的中年貴婦身著一襲國際品牌當季最潮的夏裝,手拎的包腳踏的鞋皆是價格不菲的名牌貨,只可惜她那臃腫不堪的身材實在是穿不出名模的那種高雅氣質。
“李太太,我聽說你家公子是不小心摔傷的啊?看守所能第一時間就給辦理了保外就醫,已經很是照顧了。咱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陪同李太太送李天義入院的段律師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說到牢頭獄霸,你家李公子今天中午才把同監倉的犯人給打斷了兩根肋骨,這事恐怕你還不知道吧?”
李太太一臉蠻橫道:“怎麼可能!我們家天義那麼乖,怎麼可能動手打人呢!對吧?寶貝?”
“媽,我餓了,看守所裡的飯菜簡直就是餵豬的!你幫我叫些外賣吧!隨便來些鮑魚龍蝦什麼的都成。”李天義哪敢承認打人的事情,連忙將話題扯開。
“好的好的,媽媽這就幫你叫,我家寶貝受了那麼多苦,一定要好好幫你補一補!”中年貴婦趕緊掏出手機撥打著電話。
段律師搖搖頭苦笑了一下,有這樣護犢子的媽媽,寵溺出這樣的兒子也不奇怪了。他將李天義送到病房門口,交代了幾句:“沒什麼事的話,那我就不打擾李公子休養了,這幾天你可千萬不能離開這家醫院,等法院開庭前還要再回看守所報道。再會了,李太太。”
轉過頭來,段律師見到走廊另一邊刑偵隊的於隊等人點頭示意了下,雖說他經常在法院上爭鋒相對的為犯罪嫌疑人辯護,可那是律師的職責所在,眼前這些兢兢業業的警察還是非常值得欽佩的。
董大鵬對他的示好根本不屑一顧,他眼裡最討厭的就是這幫外表一本正經心裡道貌岸然的律師。他們這些幹警察的,費勁千辛萬苦抓回來的犯罪嫌疑人,有時就因為一些條條框框的漏洞被律師抓到,便可逃避法律的制裁,舒服快活的享受自由,警察的苦豈不白吃了?
老於頭作為一名過來人曾經勸誡過大鵬:警察抓賊天經地義,至於抓到之後怎麼判,判多久那都是與己無關的事情了。
梁曉珺還在病房裡不知問出什麼情報沒有,此刻老於頭坐在椅子上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他黝黑的臉頰上刻滿了歲月留下的印記,深鎖的眉頭難得舒展幾次,下巴上凌亂花白的鬍渣已不知幾天沒有打理,幹刑偵的男人多是這樣不修邊幅。粗糙,但滿滿的男人味!
“是誰,送你來到我身邊……”這頗有年代感的手機鈴聲響起,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老於頭的手機。他看了看是小張打來的,趕緊接起了電話:“怎麼樣,查到什麼沒有?”
小張欣喜道:“於隊,查到了!江A92316的車主底子果然不乾淨,他犯過的案子卷宗摞在一起能有一米多高,打架鬥毆,惡意傷人,恐嚇勒索啥都沒拉下,壞事基本上快乾了一個遍!”
“幹得漂亮!就以這個人為突破口,查他和什麼人接觸,有沒有明顯的作案動機,一直順藤摸下去!”
“摸不下去啊,於隊!”
“怎麼意思?”
“他現在人在看守所裡,被關了好幾個月了,不具備作案條件吶!”
“什麼!?”這晴天霹靂一下把老於頭劈了個懵,剛理出來的線索,難道就這麼又斷了?
…………
吃罷了晚飯,百無聊賴躺在床板上的劉星皓正看著電視打發著時間,不接地氣的新聞聯播看的人懨懨欲睡。
江國濤這時也爬上了床板拉開了話匣子:“劉老弟,我收到風說你是因為強姦誘拐摺進來的?”
這話題是劉星皓最不願意提起的,想起來就一肚子火,沒吃到魚反倒惹了一身騷。他身子一翻,故意拿屁股衝著江國濤,敷衍的“嗯”了一聲算做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