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他王盼親自發往許都,潁川,弘農等地的禮物錢糧便不知凡幾,而且王家不只是和這些地方的人有交際,西上益州,南下江東,王盼的朋友好像遍地都是,雖然都不是什麼真正的大人物,但是訊息往來,也最是快速準確。
而老頭模樣的趙霖所在的趙家,卻是又和他們都不同,趙家是正經八百的軍武之家,每年趙家的年輕人都要發往各地為將,若是仕途不順,那便要從頭做起,哪怕當一個大頭兵,也要在軍武之中過上一過。
雖然近些年南陽除了蒯家以外,的確沒什麼出名的世家,但是南陽郡畢竟是光祖皇帝起家之地,當年的將星璀璨,雖然現在大多已經沒落了,但是畢竟那是從龍之功,根基猶在啊,趙家靠著南陽郡的招牌,沒少收到優待。
所以經年累月下來,趙家的人雖少,但是個頂個的都是殺伐出身,雖不能說是什麼以一當十之輩,但也是真的猛士,每個人都有一手不凡的武藝在身,而且還有些親信悍卒親兵,也跟著回到這裡,趙府真可稱得上是龍潭虎穴。
胡潤看趙霖已經將話說開了,自然也不再繼續裝傻充愣了,“你們不就是害怕那校事府麼,先不論這是南陽,不是他們的許都,就算他們校事府真的來了,那又能怎樣!”
“你說呢,張家的前車之鑑就在眼前!”
“那兗州之事還過去不久呢!”胡潤冷哼了一聲,一臉的不屑,“就算他校事府夠瘋狂,可是他敢讓兗州之事再來一遍麼?現在是什麼時候?關羽大軍就在樊城,若是南陽也步了兗州的後塵,就是將校事府上上下下全都殺了,也無濟於事!”
胡潤這句話倒是真提醒了他們,他們也是關心則亂一時之間竟然沒有胡潤這個草莽漢子看的透徹。
兗州之事,說的是當年邊讓之事,當初魏王曹操剛剛起兵平定了兗州的黃巾軍,從而佔據了兗州之地,但是當時兗州的名士邊讓仰仗自己的名聲和世家地位,公然挑釁曹操,對他大肆辱罵。
魏王曹操那是還年輕,一怒之下便將邊讓給斬了,甚至還將他身後的兗州世家株連了大半,殺得可謂是血流成河,讓整個兗州的世家士子都瑟瑟發抖。
可就在曹操志得意滿的時候,他出徵徐州之際,兗州世家名士的報復來臨了。
曹操麾下的陳宮聯合了張邈、張超兩兄弟,引了呂布入兗州,只用了極短的時間便將兗州攻下了九成之多,若非是程昱等謀士大將拼了性命保下了三縣之地,兗州直接就和曹操說再見了。
此事最後雖然以魏王曹操趕走了鳩虎呂布來收場,但是這一次卻也讓魏王曹操徹底的長了記性,從那以後,世家雖然依舊不被他所喜的,但是他絕不和孫策一般,動不動就用殺戮來解決,而名士更是碰都不碰一下,一個個的不管有用沒用,全都供起來。
趙霖等人回想起兗州邊讓之事後,心裡也就放下了大半,除非校事府真瘋了,否則絕對不敢將南陽的四大世家真的逼入絕境,因為他若是真敢這麼做的話,那麼他失去的絕對不會僅僅是一個南陽郡了,因為關雲長可不是那呂奉先可比的。
想通了這點之後,三個人也再次開始飲茶作樂了起來,一時間氣氛變得十分融洽,甚至趙霖還讓人找來了數名歌姬跳舞,給王盼和胡潤抬上來了數罈好酒。
至於他自己嘛,就如同他自己說的,“人老了,怕死,所以就不喝酒了,只喝茶!”
酒過三巡,歌舞也已經欣賞了大半個時辰了,可是他們等待的人,依舊還是沒有來。
胡潤依舊是最先發牢騷的人,“派幾個人前去看看怎麼回事,就這麼點路那群傢伙怎麼還沒來,難不成迷路了?”
王盼哼了一聲,白眼向上一翻,“怎麼,胡老哥你這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麼?”
“你這話是怎麼說的!老子哪裡看熱鬧了!”
“胡老哥沒看到咱們趙家主都已經開始著急了麼,看看頭上的冷汗,胡老哥你何時見過趙老這般模樣啊!”
“哈哈哈~”胡潤看了一眼神情慢慢變得肅穆起來的趙霖,毫不客氣的大笑起來,“說了半天,你不也是在這裡看戲呢麼!”
趙霖被這兩個毫不客氣的傢伙給說的臉色更加難堪了了,他已經將這兩個傢伙拖在這裡將近一個時辰了,按照他的算計,那群傢伙早就該來了!
“來人!讓人去探探,那群傢伙到底到哪兒了?”
趙霖的命令剛剛發出去,還沒等他將茶碗裡的茶湯喝完,回稟的人便衝了進來。
“家主,趙喬回來了!”
趙喬就是他們趙家最為機敏的一個傢伙,正經兒的幷州斥候出身,也是今晚負責一直盯著孫英等人的人。
“不是讓這傢伙去盯著那群傢伙麼?怎麼這就跑回來了!難不成那群傢伙已經到了?”
趙霖這時候是一丁點老謀深算的樣子也看不見了,整個人都變得焦急了起來。
“那群人還沒來!”回稟的人臉色確是突然變得難看了起來,眼神還總是往旁邊飄去…
“沒來?既然沒來,他跑回來幹嘛!”趙霖怒罵了一聲,然後看到自己面前的這個假話這般的猶豫,臉色又是這麼難看,頓時心情更加糟糕了起來。
“去將這個傢伙喚進來,老夫要好好問問他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
不一會兒,那個斥候趙喬便走了進來,一進到房間裡,隔著老遠便跪了下去,衝著趙霖就慘呼起來。
“老爺,小人辜負了您!”
“少在這裡裝腔作勢的,趕緊說,那群人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