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鍪見此也將侯夫人扔到地上,然後起身往外走去,“將這兩個亂臣賊子的妻女帶走,國讓將軍要見她們!”
剛剛還是一臉平靜的侯夫人,一聽這句話突然發怒了,“我夫君不是亂臣賊子!不是!他是大漢的英雄,他是南陽郡的英雄!”
李鍪陰沉著臉回過頭去,看著一臉激憤的侯夫人,臉皮一抽動,“不管他是不是什麼南陽郡的英雄,他現在都是死鬼一個,連你們性命都保不住的一個死人!”
李鍪說完這句話便頭也不回的離開,這個奇奇怪怪的大牢,他現在一盞茶都不想再在裡面呆了!
李鍪會和了大牢門口正在研究那群奇怪囚犯的孫英,帶著兩個可憐的女人一路回到南陽郡守府。
郡守府大門口依舊還是那麼的乾淨,就和樊阿攤子前面一樣的乾淨。
“樊阿先生,您這是幹什麼呢?”李鍪沒有著急去給田豫稟告,而是直接走到樊阿的面前躬身問道。
樊阿手捧著幾片殘破的竹簡,津津有味的看著,聽見李鍪的問題也只是平淡的回答,“治病!”
“誰病了?”
“南陽郡,病了!”說話間,樊阿還在不停的在另一片乾淨的竹簡上做著筆記。
“南陽郡病了?”李鍪的疑問,樊阿卻是沒有再給他回答,依舊在一點一滴認認真真的做著筆記。
李鍪見樊阿這個樣子也知道沒有什麼再問下去的必要了,只能暗暗嘀咕一句,“奇奇怪怪的人。”
不過李鍪並沒有就這麼離開,他將那個脖子上還在流血的夫人拎了過來,往那大車上一放,“樊阿先生,給南陽郡治病之前,能不能先幫這個女人看看傷口?”
樊阿將竹簡小心的放好,然後雙手輕輕的探查那道不深的傷口,侯夫人也十分的老實,任他施為。
“怎麼這麼不小心?”樊阿一邊責怪著婦人和李鍪,一邊熟練的從包裹裡拿出各種小罐子,然後吩咐孫英到,“幫我去打一桶清水來可好?”
等到孫英將水打來,樊阿就開始給侯夫人療傷了,他不同於其他的大夫先上藥包紮,而是先用乾淨的白布將傷口周圍仔細的擦拭乾淨,然後才輕輕的給侯夫人的傷口上撒上藥粉,最後再用一塊乾淨的白布將它包好。
“傷口癒合之前不要沾水,這幾日用沾水的布匹將自己擦拭乾淨,沒事的話就多靜養,索性傷口不深,倒是不至於出什麼大事,但是切記要小心一些,你身子本就柔弱,若是再這麼不注意的話,恐怕早晚把自己折騰死。”
“多謝大夫。”侯夫人也十分的知禮,下了木車之後便對著樊阿行禮道謝,連帶著一旁還在流血的小丫頭也對著樊阿行了一禮。
李鍪剛要將兩人帶進去就被樊阿叫住了,“既然已經動手了,一個兩個都一樣,將那個小丫頭放過來,某家給他看看!”
李鍪點了點頭,十分痛快的將小丫頭也拎了過去,那孫牢頭看著瘦骨嶙峋一副奸猾的樣子,這下起手來是真的一點都不客氣,小丫頭的腦袋上不知道被開啟了多少道口子,髒兮兮的頭髮也被血汙給黏在了一起,顯得更加的噁心。
樊阿剛剛上手就眉頭一皺,“這麼長時間沒見,你這小子的心,是越發的狠了,這丫頭的腦袋上若是再來上那麼幾下子,神仙也就不回來了。”
李鍪只是淡淡的一笑,也不反駁也不解釋,樊阿估計也就是這麼一說不指望這個年輕人能給自己解釋什麼,直接上手將小丫頭那髒兮兮的頭髮清洗乾淨,或許是太長時間沒有洗頭髮了,再加上那些血汙,整理起來十分的麻煩,而且小丫頭的頭上還有傷,哪怕樊阿的動作很輕,仍然是讓她感覺十分的疼痛。
“痛就叫出來。”樊阿看著那張鄒巴巴的小臉,本來就皺起來的眉頭更加的糾結了,“小小的年紀,裝什麼成熟堅韌,被打成這幅模樣,你就不知道疼麼?”
“知道,疼!”小丫頭在樊阿面前完全沒有在大牢裡面的那麼兇狠。
“知道疼還要讓他打?”樊阿真可以說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那亂七八糟的頭髮給整理乾淨,然後從包囊裡取出一把看著就很鋒利的小刀,輕輕的將小丫頭的頭髮颳去,這個時候,小丫頭也略微有一些反抗了。
“老實一些!”樊阿黑著臉一把將小丫頭摁住,“別給我說什麼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爹孃給你身體的確不是讓你糟踐的,但也不是讓你在這裡有傷不治的,若是因為這個出了什麼意外,那才是不孝順!”
小丫頭或許是被說服了,又或許是被樊阿的樣子給嚇住了,十分老實的讓樊阿將自己的頭髮剃了去,然後樊阿就看見那小小的腦袋上佈滿了猙獰的傷口。
樊阿給小丫頭處理傷口用了很長的時間,中途嘴裡不斷的對這下手之人發出怒斥,稱他不仁義,不道德,等樊阿將小丫頭的頭包紮好之後,李鍪也已經開始打哈欠了。
“樊阿先生,若是沒什麼別的事了,某家就先帶著他們進去了!”李鍪打著哈欠對著樊阿躬身行了一禮,見樊阿沒有什麼表示,便帶著兩個女人還有同樣一臉陰翳的孫英進了郡守府。
而全程,樊阿對李鍪那血肉模糊的手腕都不屑一顧,既不說給他包紮,也不說給他治療,就連問,都不想去問一下。
而李鍪等人的離去,本應該安靜下來的小攤子卻是沒能平靜下來,一個瘦骨嶙峋的漢子跑到樊阿面前拱手說道,“這位先生,小人的父親之前受了刀傷,您能不能幫忙給看一眼?”
“很嚴重麼?”
“開始不甚眼中,可是後來慢慢的就發熱起來,而且怎的也好不了,這諾大的南陽郡城現在也沒個大夫,我們一直用鄉野土方子吊著俺爹的性命,可是他那身子卻是一天比一天壞了!”
“將你父親抬來,某就在這裡等你!”樊阿剛要站起身,就看到周圍那群呆坐在地上的百姓,突然就改了主意,讓那人將自己的父親抬來,“速去吧,你爹的病,某管了!”
“那...那請問先生”那漢子一聽樊阿願意給自己的父親治病頓時開心了起來,但是轉而又有些擔心的問道,“給俺爹看病,那診金幾何啊?”
樊阿淡淡的看了那漢子一眼,“問診一文,施藥一文!”
“一文錢?”
“一文錢!”
那漢子頓時大喜,給樊阿連連鞠躬,然後忙不迭的跑了回去,去將自己的老父親背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