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義酒肆就拜託給陳老了。”
“我等在這裡等候公子歸來。”
“很快的!”李鍪說了一句便策馬狂奔而去,很快就沒入了黑暗之中。
留在原地目視著李鍪離開的陳老,一直含笑看著,直到再也看不見為止才慢慢的走回去。
黃龍寨,嚴顏這個時候依舊沒有入睡,而是在院子裡練著刀法,倒不是他有什麼心事或者是其他的,而是因為被李鍪劉復等人給折騰的都快不敢入睡了。
先是自己的房間莫名其妙的有人偷偷進來,還不敢確定是內鬼還是外敵,緊跟著就是有人前來叫陣,雖然本事不大但是打法夠瘋狂,最後還真的給自己造成了不小的麻煩,讓自己好不容易快養好的傷再次嚴重了一些,但是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就在自己要殺了那個來犯者的時候,自己的寨子被人給一把火點了。
雖然這個山寨只不過是自己臨時落腳的地方,但是好歹也是自己坐鎮的,堂堂益州三大將之一的嚴顏,自己親自坐鎮一個小小的山寨,竟然不知道被從哪裡來的小毛賊給點了,這屬實太丟人了些。
那把大火雖然沒有讓嚴顏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但是卻是將他的自尊和傲氣打擊的徹徹底底,當初劉焉牧益州,麾下三大將甘寧,張魯,嚴顏也算的上是在益州本地聲名赫赫,甘寧出走之時,嚴顏還曾經嘲笑過他非要去當個賊寇,最後落了個寄人籬下的後果,結果最後人家甘寧入了江東,在江東孫家的麾下混的風生水起,更是有百騎截曹營一戰而天下知。
再說那張魯,當初因為劉璋和他後媽的那點破事兒導致張魯直接佔據了漢中與益州徹底鬧掰,本來以為只是小打小鬧的張魯直接讓漢中從此拖離了益州的掌控,再也沒有回來過,益州三大將從一箇中原人口中的笑話變成了益州多人才,很不幸這個人才的圈子沒有嚴顏的份兒。
嚴顏在益州蹉跎了數十年,終於等到了益州大變,嚴顏以為自己的機會終於出現了,但是少主劉璋卻是棄自己而用張任那廝,雖然張任也的確是一個後起之秀,但是這件事在嚴顏心中還是留了一道痕。
張任不負劉焉重託,一戰丟涪縣,再戰丟綿竹,最後只能退守雒城,靠著地利死死的抵抗,但是一直在旁邊看戲的嚴顏發現,自己登場的機會終於到了。
劉備數次攻打雒城不利,無奈只能從荊州調兵入川,那個天下聞名的莽漢張翼德就這麼醉醺醺的出現在自己面前。
那也是嚴顏第一次知道,原來大帳還能帶美酒,那一仗嚴顏真的是長了見識,他也算的上是一員宿將,打了大半輩子的仗,第一次見到有人出征喝的爛醉,更重要的他還上了戰場,更更重要的是他的麾下還都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但是最重要的是,自己還沒打過。
嚴顏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敗給一個酒鬼,哪怕這個酒鬼是一個天下聞名的勇將,直到自己被俘,嚴顏都沒有想明白自己是怎麼輸的,張飛喝了一堆酒然後攻城自然沒有成功,喝了酒受了一肚子氣然後開始耍酒瘋,對著一個麾下用鞭子一頓抽,然後那人跑了,投降了自己,合情合理,張飛想要繞路去和劉備會和,合情合理,自己去偷襲,合情合理,然後自己被俘了.....
為了不死得不明不白的,在張飛對他表示出足夠的敬意之後,嚴顏順勢就降了,然後還在張飛面前好好的秀了一把自己在幽州的威望,沿途關卡守將大多都是自己的門生故舊,嚴顏愣是靠著一副好嗓子帶著張飛一路暢行無阻的來到了劉備的面前。
託嚴顏的福,張任被困死在雒城之地,哪怕最後他拼死了龐統依舊沒有挽回益州歸劉備的大局,然後劉備大肆獎賞,無論是荊州舊部,中原老人還是益州降將,每一個人都得到自己滿意的結果,只有嚴顏,他被架空了,劉備將他束之高閣,只有在好友的提醒下,他才明白劉備這麼做到底是因為什麼。
“哪個主公敢用一個可以說降半個益州的降將啊!”
當嚴顏聽到這句話,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他為了劉家,為了益州操勞了大半生,東州兵作亂,他打東州兵,土著為禍,他打土著,甘寧叫他一起走,他視若無睹,張魯叫他一起逃,他嗤之以鼻,他用自己大半生的時間換來的只有懷疑,當他垂垂老矣了,他想用他的全部換一個希望的時候,這個希望還沒有開始就破碎了。
嚴顏曾經有一陣子每日在家中就是飲酒作樂,他不想去軍營,也沒資格去軍營,什麼益州動態,什麼漢中大戰他統統都不感興趣,他只想就這麼在醉夢中安度餘生。
直到那個和自己一樣“年老體弱”的老將黃忠在漢中一戰斬殺夏侯淵名震天下,嚴顏才如夢方醒,同時也感嘆黃忠的運氣之好,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個年輕人敲開了自己的大門,羽扇綸巾,青衫白服,“濁世佳公子”是嚴顏對他的第一感覺,然後那個年輕人對嚴顏說了一句話,“益州世家不敢給你的東西,我荊州一脈願意給你。”
嚴顏跟隨著馬家三兄弟來到了幽州,這一來,便到了現在。
嚴顏耍完一套刀法,感受到自己體力果然是大不如以前了,畢竟頹廢了那麼久,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恢復的,看著頭頂的明月,嚴顏也在想,益州的月亮是不是比這裡的更明亮一些。
同時在仰望月光思念家鄉的除了嚴顏,還有不算太遠的蒯蒙等人。
“阿復啊,咱們出來多久了?”蒯蒙透過山林的樹葉看著那明亮的月亮,對著一旁躺著的劉復說道。
“忘記了,好像很久了吧。”
“哪裡有很久,最多也不過大半年罷了。”蒯蒙搖了搖頭。
“你都知道還問我幹嘛?”劉復皺著每天撇撇嘴,“毛病!”
蒯蒙看著這幅模樣的劉復突然感覺自己當初打他的時候還是下手輕了點,“某還是心軟了啊....”
“你說什麼?”劉復很明顯沒聽懂蒯蒙那句話的意思。
“沒事,我剛剛祝你福壽安康...”蒯蒙剛說道一半就看見一個人影衝著自己走過來,隨著人影越來越近,蒯蒙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
“漢隆你可算是回來了...”劉復也看到了來人,說真的自從自己受傷之後,劉復是真的擔心嚴顏會來搜山,現在的他們連那些普普通通的土匪山賊都不好說能打得過。
李鍪看著自己面前的幾個人,蒯蒙,孫英暫且不說,這兩個還算是正常的,但是小黃敢的兩隻眼睛已經紅腫了,而變化最大的劉復....李鍪感覺他還或者簡直就是神蹟。
“阿復啊,有時間去道觀或者寺廟裡去拜拜吧,真的。” 李鍪看了看都快沒人樣的劉復,實在是對他的這種頑強的生命力趕到敬佩。
“咳咳,漢隆放心,某家....健壯的很!”說著劉復還想做幾個自己很健壯的姿勢,結果再次崩開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