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初夏,紫雲鎮,周府。
“廢物!還練功呢?別練了,你已經天下無敵了。”
“你可別得意啊,我二哥是說你拉屎放屁天下無敵,拉的最多,放屁最臭!”
“哈哈哈……”
周府一處院落的牆上站著五個少年,他們對院中之人盡情地譏笑著。
此時,一個衣袍破爛的少年正盤膝坐在院中地上,他剛練了幾個時辰內功,汗水順著額角撲簌簌地下落。
他叫周雲,是周家的一個少爺,父母早亡,一個人孤零零生活多年。
他平日練功之勤奮,已到了瘋狂的地步,可苦練多年,還不如尋常人半月之功,年紀已至十七,只有真氣修為,成為周府乃至紫雲鎮的笑柄。
在這個以武為尊的世界,使得他在家族中毫無地位,頂著少爺的名銜,卻成了倍受嘲笑的由頭。
因此,他早被族長勒令不得離開住所,到了今日,已九年不曾離開院子。
他這處院子十分破敗偏僻,可許多族中後輩外出之際,寧可繞遠也要在這座院子外經過,隨後譏笑一番才肯離去。
這麼多年來,周雲這裡已成了那些人的發洩之地,他們在別處受了欺負、或是因為天賦不高而被族人羞辱,多半會來到這裡發洩一番,只有到了這裡,他們才有優越之感。
牆上幾人又譏諷了幾句,見周雲沒什麼反應,跳下牆頭離去,一邊走著,繼續說笑:
“表哥我跟你說,這小子日也練,夜也練,練了十年,現在的功力還沒有放屁厲害呢,哈哈哈……”
“這麼說,他娘當年和野人苟且的事兒是真的?”
“嘿嘿嘿,多半是!”
話音未落,一塊被啃得精光的骨頭飛入院中,正落在周雲身前。
周雲聽慣了各種譏諷羞辱,之前並沒有多少反應,只是聽到有人羞辱母親,雙眼一張,怒氣湧起。
他神色漸漸變得有些陰冷,深邃的目光中略帶迷茫,忽而仰頭望天,右拳狠握以至於顫抖不止。
這時,外間絃樂之聲隱隱飄來,他回過神,聽那樂聲有些熟悉,忽想到是家族中諸如節日、或是貴客來訪之時必奏的樂曲,屆時,全族上下歡聚一堂。
“切!”周雲聽著那樂聲,想著外間鶯歌燕舞,其樂融融,而自己這裡多年來卻是冷冷清清,不禁自嘲地笑了一聲。
他滿心憤懣,想著前面若是能看到半點光明,便是有刀山火海阻擋也不可怕,怕就怕看不到一絲希望,雖然從未向命運退讓,可是又該何去何從?
勉力平復心緒,忽然想起從前無能為力之際,做過一個極其危險的舉動,以此來振奮雄心。
過得半晌,他將心一橫,決定明日再做那件事,誓要置之死地以求新生,不留絲毫餘地,雙眼閃出決絕的光芒。
他見天色已暗,心想若在往常,那個叫秀蘭的女奴早已送飯過來,可到了此時還不見人影。
按族規,族人的待遇是依據其修為的高低來定,飲食也是如此。
但族中若是某人天生疾病,不能修煉武學,族中對那人也不會過分苛待,飲食上不會太差。
可週雲的飲食不說猶如狗食,卻也粗劣不堪,和他應得的食物相差甚遠,尤其最近更為過分,飯食裡竟參雜許多石子,險些咯掉牙齒。
他以往想,秀蘭多半也是見他在府中毫無地位,將好的食物自己吃了,而將下人的食物拿來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