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只聽說這隨親王妃是個不愛見客的性子。誰來拜訪,都被兩句話給打發走了去。
她不愛見客,也不愛往上湊著參加什麼聚會,一來二去的,人們也就漸漸歇了來邀請隨親王妃的心思。
這些年隨親王府裡的人,說是個閉關的也不為過了。
往常這大門都是不開的。
旁人別說見到隨親王妃了,就連要見到她身邊伺候的人,那都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畢竟這些人除了王府,都不外出的,你怎麼見到呢?人家又不會同意你來這裡的拜帖。
權柔對於隨親王妃的瞭解,僅限於此了。
其他的東西,都是不清楚的。
這次也是她頭一次進王府來。
她跟在後頭,一眼便看到了那黃色垂布隔斷之後的軟榻上坐著個穿了一身布衣的老婦。
她沒戴什麼珠寶首飾,滿臉滄桑,也沒睜開眼睛。
但是能在這正廳裡頭坐在王府主位上的人,想都不用想也知道,這該是那位傳聞中的隨親王妃了。
不過從她身上,倒是看不出來半點兒榮華富貴的樣子。權柔瞧著,竟然有些像是尋常百姓家裡的老婦人一般。這個想法才湧上她的心頭,便被權柔趕緊的給摁下去了。
只要不提及她,她就裝傻充愣做啞巴好了。
她才不想招惹這些人,平白無故的給自己惹麻煩做什麼?
何況現在權柔自己的事情都理不清楚了,比起和隨親王妃等人牽扯在一處,她更想快點兒回去看看江小侯爺那邊到底查出來什麼東西了沒有。
權柔這麼想著,也就把頭越發往下低了。
明方師傅先給隨親王妃問了好,也沒有行禮,像是他平時對其他人一樣的,頷首說了一句話,便也自覺地找了處位置坐下去,一點兒沒有身為客人的自覺,也好像並沒有把上首的隨親王妃放在眼底一樣的。
他能這樣,但是傅年可不行。
傅年在人前還是挺會來事兒的,也不會叫人覺得自己是個不好相處的。一上來就恭恭敬敬的給隨親王妃問了安,“晚輩傅年,見過王妃。”
他禮數行的規規矩矩的,叫人挑不出來什麼錯處,站在那裡的時候也少了些往常的輕浮感覺,一下子就變了個態度一樣的。
權柔微微抬眸瞥了一眼,心裡頭暗道,真不愧是他啊。這表面功夫做得真周到。
其實從某種方面上來講的話,傅年和江小侯爺還是挺像的。這兩個人不管私底下是個什麼性子,但是在這種長輩面前,或者說在一些場合上,兩個人該拿出來的樣子還是能拿出來的。而且傅年比江小侯爺給人的映像會更好一些。
畢竟,他是實打實的上戰場殺敵的。而江小侯爺在大多數人眼底,都是一副吊兒郎當不做正事兒的樣子。
這也是為什麼江小侯爺比較煩傅年的原因之一了。畢竟在同一個層面上,做啥都有人拿出來比較兩句。有點兒像是陸十七和王舫的關係。但是比起陸十七和王舫來說,江小侯爺和傅年兩個人明顯是更加水火不相容的。
權柔在心底想著這幾個人之間的聯絡,忽而聽到前頭有人叫了自己的名字。
這邊一抬頭,卻看見原先還站在自己前頭的傅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對面坐下,這廳裡就剩下權柔一個站著的。
坐著的三個人都把視線轉過來看著權柔。
上首的老王妃更是如此。她睜開了眼睛,那雙眼睛裡不見什麼渾濁,相反的,倒是格外清澈了。
那雙眼睛看著權柔的時候,叫權柔整個人都提起來了一口氣。她好像能把人看透一樣的。
可是這是她頭一次見自己啊。
權柔心底搖了搖頭,告訴自己別瞎想了。
上首的老王妃也繼續道,“你,是權家丫頭、”
方才進來的時候,那老翁已經把祈風給叫住了,於是便只有他們三個人進來了而已。如今那兩個人走已經坐下去了,自然是隻有權柔一個站著的。他們三個人隨著老王妃的話把視線都投射在了權柔身上,莫名叫權柔有種三堂會審的感覺。
真是別瞎想了,權柔心底給自己說了一句。
她瞧著上方一臉淡然正等著自己回話的老王妃,便深吸了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而後對上首的隨親王妃道,“民女權柔,見過老王妃,”
她規規矩矩的行禮了,也沒站起來,就這麼跪著,等著隨親王妃發話。
這就是權柔的打算,反正人家要是不提起她,她是絕對不插話的。
但是人家說起來了自己,那她也不能亂了規矩,該怎麼來還是得怎麼來的。
權柔跪在地上,靜靜地等著隨親王妃說話。
明方師傅倒是沒看權柔了,如今就把視線給轉移到了這廳裡,來回看了一圈,也不知道是在看個什麼東西。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