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柔這話一出口,自己先是愣住了。
接著邊上的漣漪也跟著愣住了。
雖然他不大清楚這十九表姑娘是怎麼會被關在這裡頭的,但是權大姑娘這話一聽著,便是會叫人覺得不妥當的。
十九表姑娘好端端的被養在這裡,且不論到底是不是被關著,如今楚王府那邊也沒對外說什麼,只用了她在大相國寺養身子的藉口來說的,旁人也只會覺得這是為了十九表姑娘好,怎麼權大姑娘卻說,要幫她逃出去呢?
這是怎麼了,還用了逃出去這個詞了。
不管怎麼想,漣漪都覺得這事情是透露著幾分古怪的。
視線又落在了陸十九身上。
小姑娘乍然聽了權柔那話,似乎也是被人給驚了的。
她愣神著,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什麼話。
沒想到有朝一日會有人對自己說這些話。要帶她離開嗎?離開了以後能去哪兒?
這些問題是他從來也沒想到過的。
更是他一直以來不能去想的東西。
之前沒有人跟她說過什麼,帶她離開一類的話,也沒有人跟他說過,能從這裡離開。
陸十九聽到的都是別人所說的,要好好聽話,要乖乖的聽王妃的安排。
似乎她生來就不是一個孩子,而是一隻受到王妃圈養的貓兒。
哦,不,或許也不是貓兒。
畢竟,那貓兒還能在院子裡無憂無慮的玩耍,還能從小丫頭們的腳邊放肆跳過去。
但是陸十九都不行。
她只會被人日復一日的關在某處院子裡。
院子裡的人不停的變化,然後只有陸十九一直還在那裡。
這麼多年春去秋來的,也都改變了很多東西。
小的時候,陸十九尚且還會想想別的,比如說,以後要是能出去了就好了,要去京都的四喜堂吃吃看十七姐說過的那些牛乳糖,點心,各類的小茶等等。
這些都死陸十九曾經想過的。
可是隨著年紀慢慢的增長,她倒是明白過來,這件事似乎是不可能了。
反正,在這輩子是不可能的了。
沒有任何人也沒有任何事能夠改變如今陸十九這個情況。
她是一出生就註定了被拋棄的孩子,也是一出生就註定了會要承受這許多困難的孩子。
不論是父母還是兄弟姐妹,她都有。可是,卻好像又是什麼都沒有的樣子。
沒有人能對她伸出手去,也沒有人能給陸十九一點兒依靠。
她只能一直一直自己待著,無窮無盡的待著。
如今哪怕到了大相國寺來,也不過是換了一個地方而已。
該繼續一個人待著也還是一個人待著。
陸十九早已經不奢望能夠出去了,也不奢望能吃點兒什麼,十七姐說到過的東西。
彷彿自己已經是一個傀儡,只會行屍走肉一般的活著了。
陸十九不保希望了,她知道,一旦要是有需要的話,楚王府會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給推出去。她甚至能夠想象得到,要是,真的出事兒了的話,楚王府會有多麼毫不猶豫的給她推出去。
那些動作甚至都不需要有什麼思考。
一下子,就能夠把她給推出去。
沒有一點兒猶豫,也沒有一點兒遲疑。
她是註定要成為這場鬥爭之中的犧牲品的。自從那個預言出現以後,她的命運就已經被人給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