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打破了權柔腦海裡的那些碎片,讓權柔從沉思中清醒過來。
“誰知道呢?”權柔輕聲說著,是啊,誰知道呢?
連匯安郡主都只讓人私下調查,說明王栩是隱瞞了身份來的,而靖安侯府,也不想讓王栩知道他們在查這件事。
這已經涉及到太多的東西了,權柔不敢輕易試探。
“你記住了我與你說的就行,”她朝著祈風揮揮手,“去吧。”
祈風擔憂地看了權柔一眼,“要不奴婢還是進來服侍姑娘吧?”
權柔已經給自己倒了水,她沒要茶,只是溫水,“不,你在外邊走動好一些,我這邊有郡主在,不會出事。”
祈風還要照顧鋪子的事情,還是不要進府來的好。
“金陵最近熱鬧得很,你在外頭,才好幫我收集訊息,”權柔用自己的手一下又一下敲打著桌面,修剪得圓潤光滑的指甲刮過香樟木的桌子。
祈風知道勸不下來,也只能低頭答應。
權柔看了看擺在一邊的西洋鍾,“回去吧,”
她今天還得再見見孫掌櫃。
“是,奴婢告退,”祈風行了禮,沒有再耽擱,小步退了出去。
………
權家在金陵的府邸距離侯府稍微有些距離。
孫掌櫃由兒子孫磬扶著下了馬車,看著面前捲翹的簷牙微微出神。
“爹?”孫磬輕輕喊了一聲。
這就是靖安侯府啊。他的眼睛打量著白色高牆內露出的雕樑畫棟的樓閣,在陽光底下發出細碎的光澤。孫磬曉得這樓閣染色用的是寶石磨成的顏料,他經常跟著舅舅走南闖北,見過有人高價買這種寶石顏料,可是人家是去作畫的,那是要傳世珍藏的。
但是靖安侯府,卻用來畫角門樓閣的裝飾。
真有錢啊。
孫磬又看向面前的角門,八尺高的門板,上面鑲著的金麒麟是純金的。門色通紅,一看就是用上好的硃砂漆過。都說財不外露,可是靖安侯府,這財,也未免太露了。
他們上了樓梯,大理石做的,這麼一塊,就抵得上尋常人家半年的口糧。
三登樓梯,把他和他爹今天穿著的緞面長衫都給比了下去。
這衣裳還是娘知道他們要來見大姑娘以後特意請人裁的。
孫磬抿了抿唇,他不知道,為什麼大姑娘要住在靖安侯府。
“磬兒,”孫掌櫃的視線終於收了回來,他看著面前的角門,眼神有些發直,“我與你說的,你可都記下來?”
孫磬老實地點了點頭,“兒子記得。”
“去吧,去扣門。”孫掌櫃揮了揮手,孫磬便上去扣門。
三聲響後,有人拉開了角門,“找誰?”
“我們是權大姑娘府上的,還望小哥稟一聲。”孫磬給那開門的小子遞過去一個錦繡袋子,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