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與三嬸謝牡丹鬥嘴開了竅,母親楊玲花於下午拿著現金,行走於木林召鎮各大家電鋪,將大彩電、洗衣機、冰箱全數搬回家,小家電無算。
其掏錢動作瀟灑而優雅,郭興不由得心驚肉跳,一萬多花銷,眉眼處盡毫無波瀾。
當四五輛送貨三輪車停靠“郭家大院”時,鞭炮聲再次響起,樹枝歇腳麻雀爭先恐後飛離,它們無法感受到郭家發生何變化,帶著驚恐飛向百米處謝牡丹家,落於門前乾枯白楊樹上。
嘰嘰喳喳叫不停,似在傳遞大事件,可在謝牡丹聽來,卻異常煩躁,她無論如何想不明白,緣何楊玲花家會突然暴富,即便郭興為她解釋過,可內心依然倔強認為,內裡必定有乾坤。
“你說——孩子爺爺家是不是有什麼寶貝?”謝牡丹納著鞋底,針頭於鬢間劃過,看似不經意發問,眼神卻盯著老公郭玉枝。
郭玉枝伸腿交叉靠著被褥,剛從牧區回來,此刻正眯著眼打盹,妻子無來由冒出無根之言,將半睡的他喚醒。
“父親能有什麼值錢物件,你問這作甚?”
“沒什麼,只是你二哥突然買了五輛小汽車。”謝牡丹話只說一半,便不再繼續。
“玩具車啊,值當提這嘴?”郭玉枝重新眯起眼睛,咂摸著嘴,看樣子很快能進入夢鄉。
謝牡丹放下手裡針頭線腦:“天天與棺材打交道,世道變了都不自知。”
“你這婆娘,我不與棺材打交道,你如何買得起貂皮大衣。”
郭玉枝不知,今日妻子被摑臉,起因就是炫耀這件貂皮大衣。言者無心,聽者有意。謝牡丹頓時惱羞成怒,於丈夫腳背處重重扇一巴掌。
“起開,能不能洗洗腳,想燻死我啊!”
郭玉枝一激靈坐起來,咬著牙關忍著疼痛。
“我說,誰又招惹你了,拿我當出氣包。”
“你啊,還能有誰,買件假貂皮大衣糊弄我,沒良心的。”
“哎,謝牡丹,話不能這樣說,明知是假貨,你非要買,攔都攔不住,你是怎麼說的,我想想,哦對了,什麼真假誰能知道,二嫂定是認不出,這話不記得了?再者說,即便假貨,也花了四五百。”郭玉枝一股腦說出,齒間吸溜,似疼痛還未消除。
謝牡丹冷哼一聲,今日上午在楊玲花當面,聲稱衣服幾千元,不知為何,此刻臉上竟泛起羞愧之色。
“四五百又如何,二嫂家車軲轆比這破衣服值錢。”
郭玉枝這時才聽出妻子話裡有話,短短几句閒聊,兩次提到二哥家。
“孩兒他媽,到底想說什麼,別七拐八繞,二哥家發生何事?”
“你還記得上次有小車來咱家接你一事嗎?”
“記得啊,又不是第一次坐小汽車。”郭玉枝流露出些許自豪。
謝牡丹翻著白眼,突然看不慣老公那副井底之蛙嘴臉,坐回小汽車有什麼可自得,人家老二已擁有小汽車,瞧楊玲花那副嘴臉,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