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麼貴客,我家小子瞎倒騰,賺了些錢買小汽車孝敬老子,讓你見笑。”
話雖如此,郭二春風滿面掩蓋不住得意。
葛木慶驚訝:“興小子一個學生倒騰什麼?”
“嗐,早不念書了,非要學那孝廉故事,說早點入社會,減輕我倆口子負擔,你說這不是胡鬧嘛,唉,兒大不由爹孃,沒辦法啊。”
葛木慶笑著搖頭,明白郭二所言之意。
“別不知好歹,興小子多懂事,再瞧瞧我那兩個逆子,成日打架鬥毆,早知現在,當初就該拿尿壺扣死!”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葛木慶拍著院牆發洩憤怒。
“老二,說氣話有什麼用,兒孫自有兒孫福,別瞎操心。”
葛木慶吐一口濃痰,用手擦了擦嘴:“就當沒生養過,對了,你兒做什麼買賣,這般賺錢?”
這時,母親楊玲花拿著麻木出了家門,準備擦洗計程車身鞭炮落灰,聽鄰居葛木慶發問,便停步說道:“他叔在家啊,我兒開了兩家勞什子網咖,哪賺錢呢,剛有些起色,您瞧瞧,這般大手花錢,到頭來也是敗家子。”
在別人面前,父母永遠不會當面誇獎自家孩子,只是一個勁兒貶低,生怕別人以為在炫耀。殊不知,這恰巧暗合明貶暗誇之精髓。
葛木慶羨慕之情油然而生:“出息了,郭老二家有個好兒子,這幾輛車得不少錢吧?”
“咱不知貴賤,長這麼大頭回摸,也不知皮實不,總覺得不如馬車得勁兒。”郭二繼續遵循誇子女原則,拿小汽車對比騾馬車。
楊玲花笑道:“他爸,改日學會開車,少不得沒日沒夜拉活,可得小心對付,這鐵殼子可是兒子一片孝心。”
葛木慶聽郭二兩口子明裡暗裡誇獎炫耀,不由得回頭瞧了瞧自家破屋爛房,兩個兒子,坐牢的坐牢,混社會的混社會,頓時悲情湧來,眼眶發紅。
正在這時,對面鄰居劉三蘭邁著如風腳步,剛跨入郭興家院子,便笑聲頓起。
“一早喜鵲叫門,原以為我家有客人來,沒想到玲花家這般喜慶,鞭炮聲快將屋頂掀翻,嘖嘖嘖,這小汽車,看著眼饞。”
郭興從窗戶望見是鄰居劉三蘭阿姨,不禁搖頭。也算一位奇女子,吃喝嫖賭佔三樣,別看如今腳下生風來去自如,多年後被人打斷了腿,從此消沉,一蹶不振。至於何原因,暫且不表。
說起劉三蘭,其男人懦弱,子女不肖,與葛木慶家一般無二,可偏偏這兩家,與郭興父母相處幾十年,無爭吵紅臉,各個相敬如賓,說來也咄咄怪事。
“呵呵!眼饞什麼,改天讓他爸帶你溜一圈。”楊玲花笑道。
劉三蘭掏出煙,散了一圈:“讓郭老二帶我,玲花,你不吃醋?”
“呸!半截子入土之人,還吃什麼醋,你喜歡便拎走。”楊玲花大手一揮,便將郭二拱手送人。
劉三蘭笑得花枝招展:“得了,誰不知老郭家有個醋罈子,十里八鄉出了名。”
葛木慶在牆頭被人忽視,墊著腳喊道:“老蘇媳婦,你跑來作甚?”
劉三蘭老公叫蘇栓,老實巴交懦弱無能,被老婆責罵欺負一輩子,自從劉三蘭斷腿成瘸後,蘇栓才揚眉吐氣,過了幾天好日子。
“葛木慶,你真是半大小子,不知道騎牆費褲襠?”劉三蘭見葛木慶爬牆觀望,哪管你是男是女,張口便來。
葛木慶嘿嘿一笑:“你個婆娘,我這露著頭,哪上房騎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