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柏很感動,抵著他的肩膀點點頭,說:“顧恆舟,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那個夢嗎?”
“我記得。”
“那不是夢,是我親身經歷過的事,在夢裡我還沒有恢復女兒身就已經死了,現在的一切對我來說才是夢,我……”
“不是!”不等沈柏說完,顧恆舟強行的打斷她的話,定定的看著她說,“這不是夢,你和我都是真實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你會疼,我也會疼。”
沈柏搖頭,一點點推開顧恆舟,看著他的眼睛說:“這是夢,是上一世的你,付出極其慘烈的代價為我編織的一場美夢,現在,我該醒了。”
在沈柏快要脫離懷抱的時候,顧恆舟又把她摁回自己懷裡,堅定不移的說:“既然這場夢是我為你換來的,那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醒!”
“可是顧兄,你們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啊。”
沈柏幽幽地說,身體漸漸變的透明。
顧恆舟感受到她快要從自己眼前消失不見了,努力的想要把她抓住,卻只是徒勞。
沈柏在顧恆舟懷裡消失不見,凝滯的空氣湧動,人聲重新嘈雜起來,環顧四周,再也尋不到沈柏的影子,顧恆舟翻身上馬,正要發動人去找沈柏,圍觀的人眼眸突然發紅,全都朝他攻來,顧恆舟下意識的提劍格擋,蘇瀲秋的臉漸漸變成東方夢晚的模樣,身上的衣服也變成了一襲紅衣,她緩緩抬手撫著自己的臉頰,白嫩纖細的指尖在朱唇停頓,媚態萬千的說:“顧郎,別抵抗了,她已經放棄你了,你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你該消失了。”
攻向顧恆舟那些人很快脫了相變成乾屍,他們動作靈敏,攻擊力極強,明顯不是正常人。
顧恆舟手裡的劍很快被抓成碎片,正難以抵擋,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接劍!”
顧恆舟頭也沒回,靠著本能接了劍。
那把劍和他用的很像,但又並不一樣,觸手極涼,如同森冷的寒冰。
抽劍砍掉撲到眼前的一具乾屍的腦袋,顧恆舟回頭,看見一張半哭半笑的臉,他對這個印象很深刻,在東恆國大祭司寒辰身上見過,不過那個時候他看到的只是一張面具,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如同長在別人臉上一樣。
莫名的,顧恆舟對這個長著悲喜面的人很不喜,並且充滿了牴觸和敵意。
有這個人加入,那些乾屍很快被解決掉,東方夢晚並不著急,反而如同欣賞什麼好戲一樣看著兩人,等兩人打完,東方夢晚滿意的說:“沒想到你們的魂靈都這麼強,不僅能在靈夢裡保持自己大部分的意識,還能擺脫我的控制,真是令人意外。”
東方夢晚說著伸舌舔了舔唇,眼底浮起慾念,紅唇微啟,說:“我好久沒吃到這麼美味的魂靈了,真期待啊。”
顧恆舟聽不懂東方夢晚說的話,提劍指著她質問:“沈柏呢?她在哪裡?”
“她是在你懷裡消失的,你自己都護不住她,用劍指著我做什麼?”東方夢晚一臉無辜,素手一抬,張開五指輕輕晃了晃,腕上的鈴鐺立刻發出清脆的聲響,那聲音極有魔性,顧恆舟立刻感覺像是有無數根細線扎進自己的身體,身體不再受自己的掌控。
長劍脫手而出,卻沒有落地,而是在空中飛速旋轉,幻化出十幾道劍影對準東方夢晚,片刻後挾裹著凌厲的氣勢刺向東方夢晚。
東方夢晚迅速後撤,雙手交叉,手上的鈴鐺同時晃動,劍影很快被鈴鐺聲擊得粉碎,長劍停滯不前,被強行調轉了方向,對準顧恆舟。
顧恆舟想躲開,身體卻無法挪動半分。
東方夢晚唇角微勾,露出冷笑,催動長劍攻向顧恆舟,眼看長劍要刺穿顧恆舟的心臟,一個粉衣女子從天而降。
女子身上穿著和東方夢晚風格相似的衣裙,手腕上腳腕上還有頭上都綴著鈴鐺,鈴鐺聲雖然不及東方夢晚的急切密集,卻很空靈清脆,像一把剪刀,將顧恆舟身上的細線剪斷。
顧恆舟立刻將那把劍奪回手中,然後他聽見那個粉衣女子平靜的說:“皇姐,沒想到時隔兩百年,你竟然還是如此執迷不悟。”
女子的聲音很啞,不像少女,更像是油盡燈枯的老嫗,和她的形象反差很大。
顧恆舟正想看看女子的真面目,女子頭也沒回,抬手對他揮了一下,說:“做了許久的夢,你該回去了。”
話音落下,顧恆舟感覺自己的意識掉進了無邊無際的黑色漩渦。
女子又偏頭看向戴著悲喜面的顧恆舟,顧恆舟堅定地說:“我要護她安然無恙。”
女子沒有多說什麼,抬眸看向東方夢晚。
東方夢晚完全沒想到她會出現在這裡,眼底閃過慌亂,而後癲狂的大笑起來:“你說我執迷不悟,那你呢?你為什麼還會出現在這裡?你不是應該早就魂飛魄散了嗎,東方翎?”
東方夢晚咬牙切齒的喊出這個名字,恨不得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