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飯吃得有點久。
因為受傷,沈柏忌口了好幾個月,今天見到這麼一大桌好吃的,自然不會放過。
沈太傅最是循規蹈矩,她偏偏是個最不講規矩的混不吝,吃飯的時候一直在嘀嘀咕咕說話,周珏和吳守信要懟她,三人一來一往的倒也別有一番趣味,趙徹和顧恆舟都比平日多吃了一碗飯。
吃完飯,夥計來讓結賬,這頓飯價值不菲,足足要十兩銀子。
周珏和吳守信臉色很差,這可是他們一個月的零花了,但顧恆舟和趙徹在這兒,他們也不好意思耍賴,磨磨蹭蹭準備去付賬,趙徹搶先說:“本宮已經付過了,今日與幾位同桌吃飯很是愉快,以後有機會可以再一起探討一下。”
周珏和吳守信鬆了口氣,連忙拱手道謝。
後面沒什麼事做,幾人各自分開回家。
沈柏不喜歡坐馬車,哼著小曲兒溜溜達達往回走,過了兩條街,她調轉步子,朝西邊走去,沒一會兒,一個人擋到她面前,沉聲說:“沈少爺,殿下有話與你說。”
沈柏挑眉,和那人一起來到一條窄巷,爬上馬車,趙徹果然穩穩當當坐在裡面。
沈柏規矩行禮,說:“拜見太子殿下。”
趙徹看著她,問:“傷還沒好,去哪兒?”
“回家呀。”沈柏脫口而出,在趙徹的逼視下改口說,“我這不是感覺身後有人,覺得有問題,所以改變路線看看嘛。”
她這三腳貓的功夫能察覺到自己被禁衛軍跟蹤?
趙徹並不相信沈柏的鬼話,無情戳穿:“最近你回家都很晚,賭坊有那麼好玩?”
沈柏摸摸鼻子,暗道,殿下你日理萬機,成天盯著我瞧做什麼呀。
知道趙徹已經把自己最近乾的事都調查清楚了,沈柏也沒狡辯,說:“我就玩玩,這不是受了傷,在家悶著也太無聊了。”
她這模樣頗有些紈絝子弟的風範,趙徹眉心一皺,不喜歡看到她這樣,沉沉道:“看來挺好玩兒的,正好本宮今日沒事,不如與你一起去長長見識。”
你去了還怎麼玩兒啊。
去太學院唸了書,沈柏比之前懂得多了些,知道趙徹身份尊貴,好多事都不能做,連忙阻止說:“殿下可不能……”
趙徹眼皮一抬,眼刀子嗖嗖的扎到沈柏身上,打斷她的話問:“本宮不能做什麼?”
沈柏縮縮脖子,露出假笑,一個勁兒的搖頭。
能能能,你可是昭陵的儲君啊,有什麼不能的?
馬車繼續往西去賭坊,不過太子殿下帶著太傅獨子公然賭博的訊息傳出去影響確實不好,快到的時候,趙徹讓侍衛去附近成衣鋪買了兩身衣服換上,扮作尋常人家的小公子進去。
賭坊裡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一片烏煙瘴氣,趙徹一進門,眉頭就皺得更緊,現在仲夏,賭坊沒冰塊,熱得不透氣,汗味腳臭味還有各種味道混合在一起,趙徹險些吐出來。
沈柏倒是熟門熟路,帶著趙徹往裡走,去到賭坊後面。
賭坊後面要清淨不少,沈柏得意的說:“這裡面規矩挺多的,要不是我認識我大哥,一般人是不讓進來的。”
養著傷她又認上大哥了,還真是一點沒閒著。
趙徹看了沈柏一眼,覺得她可能真的生錯了性別,整個瀚京,別說姑娘,就是少爺裡,也沒有比她更皮的。
賭坊後面設定了雅舍,給稍微有身份一點的人玩兒,環境好,下的賭注自然也更高些。
一路往裡走,到一個小院外面,有人把他們攔下,公事公辦的說閒雜人等不能入內,沈柏熟練的拿了一錠銀子出來,讓那兩人通融一下,禁衛軍不進去可以,趙徹得跟著一起進去。
沈柏這會兒倒是知道伏低做小了,好聲好氣的求著,過了會兒那兩人才勉強同意讓趙徹也跟著進去。
趙徹給身後的禁衛軍遞了眼色,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然後和沈柏一起走進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