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來齊了,也沒外人,直接開席。
按照京裡的宴席標準,一共有十八道菜,菜品很豐盛,不過每一份的分量都不太多,基本能吃完。
徐暖暖雖然一直在幫忙,但不算是下人,開席後也入座,和葉妙坐在一起。
綠尖是主人家,當仁不讓坐在主位,沈柏和顧恆舟在她左手邊坐著,玄音緊挨著他們,呂秀和綠尖關係好,和張駿一起坐在她右手邊,葉妙是女子自然挨著她,最後徐暖暖和周珏坐到了一起。
在這裡看見葉妙和徐暖暖,周珏的臉色不好看,沈柏也有點好奇,問了一嘴,才知道徐暖暖如今和徐家結了仇,到綠尖的鋪子找活幹了。
葉妙把之前的擔保又當著沈柏和顧恆舟的面說了一遍。
昭陵有官不營商的規矩,葉家不能做買賣,把徐暖暖放到綠尖鋪子裡,葉家照拂徐暖暖也是變相的照拂綠尖,間接的和沈柏他們也算是有了聯絡。
沈柏之前覺得葉妙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這會兒對她有點刮目相看。
這小姑娘還挺會來事的。
席間只有沈柏和綠尖偶爾說幾句話,其他人都很沉默。
吃完飯,徐暖暖又主動和下人一起收拾殘餘,送了熱茶來解膩。
和徐家鬧翻後,徐暖暖現在看起來安分了許多,從始至終都沒敢看周珏和其他人,送完茶就到一邊躲著不出來了,如今看著倒是沒什麼威脅。
沈柏心裡存著疑慮,不過沒有直接說出來,只跟綠尖說張駿在營裡表現不錯,但課業也不能落下。
沈柏已經先付了定金,開春後就讓張駿去唸書。
綠尖不懂這些,只知道沈柏是為了張駿好,連連點頭。
葉妙在旁邊聽著覺得有點意外,看了沈柏一眼,溫笑著沒有說什麼。
用完飯,一行人告辭出門,顧恆舟攬著沈柏的腰走在前面,葉妙小跑兩步追上,輕聲喚道:“夫人請等一下。”
沈柏停下,葉妙走到她面前,說:“我方才聽夫人在城中找了學堂,據我所知,遠峰郡似乎沒什麼學堂,不知夫人找的是哪家學堂,我擔心夫人會受騙。”
“謝葉小姐關心,不過我應該是不會受騙的。”沈柏溫笑著說,“這個學堂是我和玄音先生一直出錢創立的,明年立春會招第一批學生,裡面還會開設女子學堂,葉小姐若是有興趣,到時也可以去看看。”
女子學堂?
葉妙愕然,她知道瀚京一些世家貴女會念書習一些詩詞歌賦,但昭陵自古尊崇的還是女子無才便是德,遠峰郡連男子學堂都沒有,沈柏一來卻要創辦女子學堂,未免也太大膽了吧。
葉妙偷偷去看顧恆舟,發現他一直垂著眸,盯著沈柏的發窩看,絲毫不在意她的存在,更不覺得沈柏說要開設女子學堂是一件多麼驚世駭俗的事。
葉妙猶豫了下還是說:“夫人可能不知,遠峰郡的情況與別的地方不同,這裡的百姓最擔心的就是一日三餐和活下去,夫人這個時候開設學堂,只怕不會有多少人領情。”
“這些我都考慮過了,多謝葉小姐提醒,到時若是有困難,我會勞煩大家幫忙的。”沈柏依然笑著,眼神從容淡定,莫名的,葉妙覺得自己在沈柏和顧恆舟面前獻了醜。
她沒去過瀚京,沒見過更好的生活,如今還在這裡阻止他們把遠峰郡變得更好,眼界狹窄得讓人發笑。
葉妙臉熱,連忙告辭,上了馬車離開。
沈柏盯著她的背影看了一會兒,仰頭對顧恆舟說:“其實葉小姐挺聰明的。”
顧恆舟從來沒在意過葉妙,只在沈柏腰上捏了一下,說:“起風了,回去吧。”
沈柏有點不想回,眼巴巴的說:“夫君,我都好久沒出門透透氣了,離宵禁時間還早,我們在外面轉悠轉悠再回去唄。”
沈柏滿眼期盼,顧恆舟想了想,沒有拒絕,拿了披風給她披上,然後才擁著她慢吞吞的往家走。
這段時間沈柏在家裡不是吃就是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圓潤起來,沈柏有一句沒一句的跟顧恆舟說著話,過了會兒說:“現在已經可以確定是懷孕了,明日我給爹寫封信,讓他給孩子先起個名字備著吧,這種事還是讓長輩來比較好。”
顧恆舟下意識的覺得沈柏說的是沈儒修,溫聲說:“丞相學富五車,讓他取名是應該的。”
沈柏撞了下他的胳膊,說:“我說的不是沈老頭。”
顧恆舟愣住,別說讓顧廷戈取名字,甚至都沒想過要捎封信給顧廷戈,告訴他再過幾個月就要當爺爺了。
顧恆舟抿唇,他和顧廷戈交流的時間實在太少了,他雖然崇拜顧廷戈,卻沒有正常父子應該有的相處模式。
沈柏一看就知道是這樣,說:“沈老頭以後會有孫子的,我肚子裡這個還是讓爹取名字吧,他膝下只有你一個兒子,知道有孫子以後一定會很開心的。”
顧恆舟回過神,眉眼越發柔和,問:“孩子還沒生,你怎麼確定是兒子?”
“我當然確定,他可是在我肚子裡。”沈柏揚眉,一臉篤定,顧恆舟也不和她爭,點頭說:“你說了算。”
沈柏失笑,掐了下他的腰,故意問:“顧大統領你現在怎麼好像一點原則都沒有了啊,我要是顛倒黑白、是非不分你也不管管嗎?”
“不管。”顧恆舟幫她把披風帽子戴上,望著她的眼睛說,“出了事我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