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應該是你的未婚妻不喜歡你吧。
這句話在沈柏嘴邊轉了半天,終究沒能說出來。
能得到這麼堅定熱忱的喜歡,她沒有任何理由說不喜歡的。
喉嚨哽得厲害,沈柏低下頭,說:“這是大統領的事,我一個外人說太多反而不好,大統領還是自己看著辦吧。”
剛剛在酒樓她說的已經不少了,這會兒說不好說太多,會不會太晚了點?
顧恆舟沒戳破沈柏,越過她走在前面,淡淡道:“走吧。”
兩人又在城裡逛了逛,顧恆舟難得回京一趟,沈柏又幫他給顧廷戈挑了幾樣東西。
鎮國公在邊關戍守數十年,如今卸甲歸田,成日在瀚京待著沒什麼事做,必定很想念邊關的風情,帶點東西回去,多少能讓他心裡多點安慰。
因為顧恆舟的話,沈柏後面有點心不在焉,本以為顧恆舟逛完就會回營裡,路上碰到出來採辦的伙頭兵,顧恆舟讓他們把東西帶回營裡,讓沈柏提了兩壇好久,去了城南一個普通宅院。
院子是兩進的,守門的是個瘸腿老大爺,見到顧恆舟,老大爺立刻開門,顧恆舟領著沈柏進去,一進門就看見一個人光著膀子在劈柴。
前兩日才下過雨,天氣冷得很,這人熱得大汗淋漓,旁邊的木柴已經壘成小山。
看見顧恆舟,他立刻放下斧頭,擦著汗走過來,顧恆舟先開口打招呼:“李叔叔。”
李雲覺有點喘,頷首應了一聲,越過顧恆舟看向沈柏。
沈柏一顆心懸到嗓子眼兒,李雲覺是見過她的,顧恆舟不記得她長什麼樣,李雲覺不可能忘記,這要是當場戳穿……
沈柏的腦子亂七八糟的,完全不知道一會兒要怎麼應對,顧恆舟冷淡的說:“她叫沈柏,身份比較特殊,暫時跟在我身邊,李叔叔不用太在意。”
“行遠不必多言,我懂。”李雲覺點頭說,對顧恆舟的到來很開心,輕鬆道,“我現在也已經卸任,不該問的我絕對不會多問。”
沈柏鬆了口氣,李雲覺多半是誤以為她是有特殊任務才來遠烽郡的。
兩壇酒提手上挺累的,沈柏極有眼力見的上前,說:“這是大統領特意給您買的酒。”
李雲覺豪爽,並不推辭,把酒接過,正要說話,旁邊傳來一個嬌嗔的聲音:“昨兒答應我什麼了,今天又要喝酒?”
循聲望去,院門口走進來一個穿藍白棉褂罩石榴長裙的婦人,婦人只簡單挽著一個髮髻,看著只有四十左右,左臉有一條細長的疤痕,但仍看得出容貌昳麗。
“嬸嬸。”
顧恆舟頷首行禮,李雲覺嘿嘿的笑起,對沈柏說:“這是我家那口子,翠娘。”
李雲覺的語氣頗為自豪,看得出很喜歡翠娘,沈柏猶豫了一下,跟著顧恆舟喊:“嬸嬸好。”
翠娘搖著腰肢走過來,嗔怪的橫了李雲覺一眼,而後堆起笑說:“顧小大統領你自己來就是了,還帶什麼禮,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李叔是什麼人,酒一喝他能耍大半夜的酒瘋。”
“晚輩在呢,給我點面子。”李雲覺撞了下翠孃的胳膊,翠娘沒理他,拿走那兩壇酒,將沈柏上下打量了一遍,笑著說:“就猜到今天你們會來,鍋上蒸著羊肉,還有鍋邊饃,快進來吃飯。”
“就是就是,這個天氣吃羊肉最好了。”
李雲覺附和,攬著顧恆舟的肩膀往屋裡走。
翠娘落後一步,和沈柏並肩。
她不住的打量沈柏,等顧恆舟和李雲覺進了屋,拉著沈柏到一邊,好奇的問:“姑娘是顧小大統領什麼人呀?”
沈柏如實說:“大統領懷疑我是細作,所以將我扣在身邊,等查清真相才會放我離開。”
細作?
翠娘瞪大眼睛,沈柏癱了三年,這幾日身體雖然不像之前那樣病弱,但也自有一股柔弱之氣,完全沒有三年前的不羈狡黠,怎麼看都和細作搭不上邊。
而且以顧恆舟的脾性,但凡沈柏和細作有一絲半點的牽連,他絕不會隨隨便便把沈柏帶到城裡轉悠。
翠娘到底也活了大半輩子,很快猜出其中有貓膩,也沒多說什麼,領著沈柏進屋,很快端了一屜熱騰騰的羊肉和鍋邊饃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