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醉,沈柏其實也沒有醉到意識不清的地步,只是聽不到別人說什麼,步子像踩在棉花上,軟綿綿輕飄飄,一點腳踏實地的感覺都沒有。
出了閣樓,被外面的冷風一吹,沈柏清醒了點,撥開顧恆舟攬在她腰間的手,主動抱住顧恆舟的胳膊說:“你受著傷呢,別亂動,應該我扶著你才對。”
顧恆舟由著她扶著,沈柏走了沒兩步便斜斜的靠在他身上,顧恆舟抓著她的胳膊才沒讓她倒下去。
這時候顧恆舟顧不上沈七,沈七從他懷裡飛出來,扒在沈柏胳膊上嗅了嗅,好奇地問:“這是什麼味道?”
沈柏打了個酒嗝兒,傻乎乎的笑道:“這是咱們昭陵最有名的梨花白,入喉甘甜,回味醇香,可是上好的貢酒,一般人喝不到的。”
沈柏說得這麼好,沈七心動的舔舔唇,顧恆舟毫不留情的潑冷水:“這不是什麼好東西,別學你孃親的壞毛病。”
沈七下意識的想維護沈柏,沈柏卻耷拉下腦袋,嘆著氣說:“顧兄,對不起,我又違約了,但這次不能怪我,是你自己讓我喝酒的。”
這個時候她倒是又覺得他們是同一個人了。
顧恆舟唇角微勾浮起冷笑,沈七皺著小眉頭為沈柏辯護:“孃親已經認錯了,你為什麼還要露出這樣的表情?”
顧恆舟冷淡的說:“她根本就不知道她錯在哪兒了。”
沈七不懂大人之間的彎彎繞繞,大聲說:“孃親才不會有錯,肯定是你錯了。”
沈柏把腦袋擱在顧恆舟肩上吐氣玩兒,附和著說:“對,我沒錯。”
顧恆舟停下,捏著她的下巴看著她問:“你真的覺得自己沒錯?”
沈柏眼神迷離,從裡到外都染上酒氣,她痴痴地盯著顧恆舟看了好一會兒,眼眶突然發紅,抱住顧恆舟的脖子悶悶地說:“顧兄,我錯了,我不該那麼傻去送降書,我太蠢了,如果不是為了我,你也不會戴上悲喜面承受詛咒,對不起顧兄,我總是在給你惹麻煩。”
沈柏說完嗚嗚的哭起來,溫熱的眼淚不住往顧恆舟領子裡鑽,顧恆舟眉心擰起褶皺,沒有回抱住沈柏。
沈七在旁邊乾著急,一個勁兒的唸叨:“你怎麼把我孃親氣哭了?還不快安慰她,你這個壞人!”
沈七飛過去想把沈柏從顧恆舟懷裡搶過來,顧恆舟直接把沈柏背到背上。
沈柏哭了一會兒哭累了,便貼著顧恆舟的脖子說上一世的事。
那些都是一些很小很小的事,沈柏卻連細枝末節的部分都記得很清楚。
她記得上一世顧兄掩護她逃課,記得上一世顧兄在國公府囤了很多好酒引誘她去偷喝,還記得上一世顧兄教了她很多很多本領。
顧恆舟安靜聽著,覺得那些是他的性子會做出來的事,卻又覺得不一樣。
這一世他見到的沈柏直白熱烈,而且謀智過人,幾乎沒有在他面前展現過闖禍犯蠢的一面。
這一世是她為他付出更多,他沒有機會再像上一世那樣不顯山露水的護著她。
顧恆舟覺得其實這很不公平,如果他經歷上一世那些事,他也能把她保護得很好,不會比上一世的他做得差。
他只是沒有那個機會罷了。
沈柏說完那些事又開始說對不起,沈七搶不走沈柏,一直飛在前面,見沈柏嗓子都說啞了,報復的趴在顧恆舟頭上,皺著小眉頭悶悶的說:“孃親都跟你說了這麼多聲對不起了,你怎麼還不說沒關係?”
話音落下,顧恆舟揹著沈柏回到馬車前,侍衛見他揹著沈柏嚇了一跳,連忙迎上來,關切的說:“世子殿下,你身上還有傷,把世子妃交給屬下吧。”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