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雅座上,四個方向的貴賓,都是用一種極為不善的目光,狠狠的盯著那位於二樓的洛生。
那楚雲霄更是眉頭一皺,手中茶杯砰的一聲碎裂而開。
蘇傾城道:“希望大家不要見怪,這首《星落》本就需要二人合奏,方能達到完美之境,由傾城一人獨奏,終究是少了一些神韻。”
她視音律如生命,即便很清楚自己的這一舉動會帶來多麼不好的影響,此刻也還是控制不住的想要邀洛生與她合奏。
她有一種冥冥中的直覺,自己等了多年的那人,那個能夠和自己一起合奏《星落》的人,就要出現了。
“她……她叫你跟她一起彈琴。”敖大力的目光,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洛生。
“呼……”
洛生吐出一口濁氣,腳下一動,身形便是朝著臺上掠去。
見狀,蘇傾城展顏一笑,玉手輕拂,另一張古琴便是出現在洛生面前。
“公子起音吧。”蘇傾城道。
洛生複雜的盯著琴絃,停頓幾息過後,手指終於輕輕的蓋了上去。
時隔五千多年,他再一次彈奏了這曲,曾經熟悉到了極點的《星落》。
隨著洛生的手指在琴絃上來回掃動,那些席上原本想要看著他出醜的觀眾,臉龐上的表情也迅速的從戲謔,變成了呆滯。
他竟然真的會彈!
而且,和蘇傾城那種細膩輕柔的空靈琴音不同的是,洛生的琴聲之中,飽含著一種悲壯而蒼涼的氣息,就彷彿一名縱橫天下的絕世強者,在隕落之前所發出的最後吶喊,是那般的令人神搖魂曳,心靈巨顫。
蘇傾城的蔥白玉指,也開始勾動琴絃,合上了洛生的琴音。
二人一剛一柔,兩種截然不同的曲風合在一起,竟是驚為天人般的默契。
聽雨樓中所有的人,包括剛才對洛生投去不善目光的那些人,都是死死的被這琴音給抓住了心神,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悲涼,有許多的人,更是流下淚來。
聽雨樓的深處,那名深居簡出,在這靈虛城裡有著極高地位的男子,也是被二人的琴音給刺激得兩眼通紅,他摸了摸自己的眼眶,喃喃的道:“我竟然流淚了?”
一曲罷,連蘇傾城的那雙美目當中,都是有著些許霧氣升騰起來。
眼前的這個人,揹負的東西太多了,也太苦了。
可是洛生自己的情緒,反倒徹底的平靜了下來。
他很想知道,若是天璇聖主知道自己沒死,甚至還和另外一個女子合奏了這一曲屬於他們兩個的《星落》,又會作何感想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