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崔後卿感覺身體好了許多,便慢慢的下了床,走到窗邊深吸一口空氣,然後一轉身握住了門邊把手。
吱呀一聲,門扉開啟,一片白濛濛的光幕遮住了視線,整個身子便溫暖起來。
待適應光線,崔後卿轉身將房門關上,然後慢慢的朝著山上走去。
若你不解釋清楚,恐怕師父也保不了你。崔後卿腦海中又回想起這句話,他知道自己犯了極大地錯,一旦被幾位掌門召見恐怕後果嚴重,甚至能不能活下去都是未知數。
不知不覺間,他來到一間閨房之外,從開啟的窗子看進去,一道粉紅身影正在床前忙碌著,只是床上躺著的是另一個人的身影——林浩然。
崔後卿眼角閃現出一絲黯然,將頭別了開去,不忍再看。
師父將林浩然安排在師姐的閨房裡,恐怕是對於這個婚事已經首肯,那麼,我呢?崔後卿仿若失魂落魄,輕嘆一聲,拿著手裡的木棍轉身朝著山頂走去。
既然結果已定,那麼早晚又有什麼關係?只是有些事終究要搞清楚,當初的那件慘案究竟是誰的過錯?
崔後卿虛弱的喘息著,似乎又回想起來,六年前的那一晚的慘狀,那一聲劍鳴如仙樂一般迴盪在他的腦海中,那一片捲風究竟出自誰的手筆?
山勢滄桑,看天空雲捲雲舒,這絕美的景色在他眼中卻顯得多餘,一路之上,他都是低著頭,對於天上的陰晴毫不關心。
就這樣,慢慢沿著山道爬上了那最高峰處,金碧輝煌的所在——青龍大殿。
殿前的廣場上寂靜無聲,奇怪的是沒有一個弟子駐守,恐怕殿中商議之事最怕外人知曉。
崔後卿停下身子想了一下,終究事情關乎自己,他還是要聽一下的。
他用噬天支撐柱倔強的身體,慢慢靠近青龍大殿側首的窗邊,仔細偷聽著大殿內的動靜。
青龍大殿內,大漠和尚拍桌而起,怒道:“不行,我絕不同意。”
天方道人不溫不火的聲音,聽起來底氣十足,他的目的看來即將達到:“後卿這後生我也看著可惜,可是弟子們都已經上報,說後卿法師作為一個和尚,毫無慈悲之心,竟然對別派弟子下狠手,在這幾十場比賽中,他是唯一一個打死人的。”
“比賽之前是大家已經規定好了的,今次比試不同往日死傷不論,不能因為他打死了你的弟子,就把所有的責任推到他的頭上吧!”
大殿先是沉默一陣子,接著腳步聲響起,好像有人走近大殿之中,殿內針鋒相對的氣氛稍微有些收斂。桌子一陣顛簸,一陣推杯換盞的聲音傳來,接著便陷入一片安靜。
大殿安靜不消多時,便又傳來大漠和尚嗡嗡的聲音:“大山法師。”
“弟子在。”
“後卿法師,他,怎麼樣了?”
“稟師父,小師弟他已經醒來,看樣子恢復了不少。”
“這樣,你去將你小師弟叫來,我們有事問他,看看林浩然醒來沒有,順便將他也叫來。”
“是,師父!”一陣腳步聲漸行漸遠,看來是大山師兄領命去了。
不一會兒,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漸行漸近,看來來的不止一個人。
等人群走進大殿,大殿裡熱鬧起來。
大山法師道:“師父,各位師叔,小師弟不在房間,弟子只把林浩然師弟叫了過來,另外易珍兒師妹不放心也跟著一起過來了。”
“好,你且退下!”大漠和尚道。
“啪”的一聲,好像拍桌子的聲音,接著天方道人怒喝一聲:“不肖弟子,跪下!”
幾聲窸窣,林浩然跪在了大殿中間。
那邊另外兩個巨擘,秋水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反而易長生安慰道:“天方師兄莫要生氣,還是要平心靜氣一些為好。”
天方道人點了點頭,然後道:“林浩然,幾日不見你膽子變大了,為了一時勝敗,竟然失了仙家風度,那後卿法師是敵人嗎?你竟然不擇手段,四大真法齊出,且不論你有沒有那種修為,只是你不能容忍這一項,便要比他差上許多。”
“師父!”林浩然呼喚一聲,打斷天方道人,接著窸窸窣窣哭了起來:“師父,你不知道,後卿法師他,他......入魔了!弟子只是想把他打醒,把他拉回來。”
大殿之中嘈雜起來,不少人不停地嘆息搖頭,但大多數說的只是那同一句話:“真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好孩子。”也有人不停唏噓,但話語中流露出的竟是同一個意思:“沒想到青龍寺仙試魁首竟然是一個魔種。”
後卿在窗外聽著,不由得心裡一痛,但他性格兀自倔強硬是不吭一聲,在他心裡卻是始終不為自己入魔的事而後悔。
入魔,入魔.....這兩個字久久在他心頭回繞,他側過臉輕輕拭去眼角的委屈,然後一聲不吭繼續在殿外聽著。
師姐,在你的心裡,你將如何的看待我?崔後卿心裡輕輕問道,可是哪裡有回答,只有耳邊的清風在輕輕吹拂。
“混賬,他用出的功法乃是正宗的青龍八法,哪裡便是什麼魔教功法了?莫要找什麼藉口。”天方道人裝作怒火中燒的樣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