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脆的鐘聲響起來,嚇了崔後卿一跳,把它驚醒過來。場外不認識的弟子們依舊議論紛紛,那白鬍子老頭依舊坐在那裡昏昏欲睡。不知何時,場上對面不知何時出現一個清秀少年,十五六歲模樣,正向自己微笑看來。
那清秀少年,手持描金扇,背後一把灰色袈裟,嘴角上揚,面帶微笑,絲毫沒有孤傲浮躁之氣,讓人看了很是舒服。那清秀少年行了一禮,道:“軍武山陳渺渺,見過這位師兄。”
崔後卿才如恍然驚醒,臉上一紅,連忙回了一禮,道:“青龍寺通天峰弟子崔後卿,向陳師兄請教。”
陳渺渺一聽,似是想起什麼,皺眉思量一陣,才笑道:“哦,我想起來了,你就是五年前和蓬萊山邙山派天方道人林浩然師兄一起的那位師兄吧?當日我是在殿上的,所以與師兄有過一面之緣。”
崔後卿仔細看去,卻是如何也想不起來,當日殿上人數眾多,而且渾渾噩噩過了五年之久,他當然記不起來。不過這師兄言談親切委婉,讓人不覺產生好感。當下一抱拳,道:“沒想到師兄還能記起我,真是受寵若驚了。”
陳渺渺一擺手道:“當日我便聽師父說過,那林師兄資質奇佳,將來成就不可限量,沒想到果真如此,年方十五便達到上然鏡第四層,如今也是我輩之中的風雲人了。想必師兄如今也是成就不可限量吧!”
崔後卿尷尬的搖頭道:“說實在的,我如今是什麼層次,我都不是很清楚。”
那陳渺渺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白鬍子老頭,忽然做了一個奇怪的動作,奇怪的眨了兩眼,低聲道:“喂,我們不要打了做個朋友可好?”然後像個無賴一樣,往地上一坐,道:“打仗多累,不如坐下聊會天來得實在。”
崔後卿被震驚的張大嘴巴,沒想到比賽竟也能如此隨意。崔後卿呆了一下,實在有些不適應,也只好坐了下來。
那陳渺渺見狀,面露喜色,道:“這才對嘛,交朋友嗎就要席地而談。”
“噓!”眾人在噓聲中散去,分散向別的場地,誰也沒心情看著二人聊天。崔後卿手拖腮幫,靜靜聽著他談天論地,直說了上下五千年,崔後卿靜心聆聽,倒也得了許多的奇聞異事。從他口中崔後卿才知道他竟是軍武山秋水的獨子,從小嬌慣,總喜歡率性而為,從不考慮後果。不過他卻是博學多才,涉獵極廣,他們從險峻美景談到天下大勢,又談到圈養靈獸。
說道靈獸,那陳渺渺像是忽然想到什麼,一下跳了起來,尖叫道:“媽呀,我的靈獸忘記餵了,要是餓壞了就不好了。”說著朝著場外跑去,跑了幾步還不忘回頭打聲招呼:“有空我找你玩哦!”
這一聲驚呼不見什麼聲勢,倒是把那昏昏欲睡的白鬍子老頭驚醒,只見他睜開稀鬆的睡眼,正好看見那陳渺渺驚叫著跳到紅線以外,當下便以為他認輸了。當即朗聲道:“七號賽場,崔後卿勝!”
聽到這一聲叫喚,那陳渺渺直接一個趔厥,朝著崔後卿眨了眨眼,看樣子卻絲毫不看重這個結果。崔後卿直接呆在那裡,一時木然!
崔後卿呆了一會,才恍然接受了這個結果,一動不動便贏得了比賽,這也實在太戲劇些了。七號賽場早已經空空如也,其他十五個賽場依舊緊張進行著,不是有呼喊碰撞之聲傳來。崔後卿木然的看了看,朝著東方那個看臺走去,那裡聚集人數最多,看來比賽也越劇烈。他身形偏小,不用太過費力便擠了進去,四周一看,便在人群中尋到幾抹熟悉的身影。崔後卿走上前去,低低道了聲:“師傅,師叔!”
大漠和尚和裕如大師盯著場上緊皺眉頭,哪裡聽見他的呼喚,仿若未覺一般。崔後卿低著頭向場中看去,只見那裡一抹熟悉的粉紅身影,身形靈動如翩翩起舞極是好看。“捆仙索”上下翻飛,發出呼呼的聲音,與她對敵的是一把黃色袈裟,也是袈裟鳴聲聲,呼嘯連連,看來修為頗深。崔後卿不自覺為這位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師姐擔心起來,但看她滿面笑容,一副遊刃有餘的表情,才稍微放下心來。
只見那對陣之人約麼三十幾歲,使出的仙劍威力巨大,卻也頗耗心力,額頭都滲出汗水來。鬥到此處,那人卻如下了極大決心一般,牙齒緊咬,輕喝一聲,只見那把黃色仙劍,頓時脹大十倍有餘,劍芒氤氳,呼嘯而來。只見易珍兒輕笑一聲,手訣緊握,也是輕喝一聲,只見捆仙索快速旋轉起來,朝著那仙劍捆縛而去,跐溜幾聲,那來勢洶洶的仙劍被捆的一個結實,聲勢頓降,易珍兒法訣變換,捆仙索有如有靈性一般,將仙劍甩開,仙劍光芒消散,直直打向那弟子的胸口而去。躲避卻是來不及了,只聽一聲痛呼,那弟子被自己的袈裟撞飛,跌倒紅線以外。一聲呼和:“二號賽場,青龍寺通天峰易珍兒勝!”
易珍兒遠遠便看見大漠和尚一群人,跑上前來,道:“師父師叔。咦,崔後卿,你怎麼也在這?”聽她這一說,眾人才向後看去,崔後卿慢慢走上前來,吶吶道:“師傅師叔!”大漠和尚見他唯唯諾諾的樣子就生氣,冷哼一聲,沒有說話。倒是裕如大師道:“崔後卿,怎麼樣?沒有受傷吧?”崔後卿輕輕搖了搖頭,易珍兒伸出兩根白嫩手指,在他額頭彈了一下,笑道:“呆子,師姐厲不厲害?”崔後卿輕輕點了點頭:“是,師姐真厲害!”
易珍兒輕搖窈窕身姿,笑道:你怎麼樣啊?”
崔後卿張了張嘴,沒等他說出口,易珍兒拍了拍他的肩膀接著道:“沒關係的,輸了就是輸了,見識一下就好了。”
又是見識一下,崔後卿如鯁在喉,輕輕道了聲:“師叔,我...”眾師兄弟拱衛著易珍兒興高采烈的談著,哪有人聽到他的呼喊。崔後卿輕輕退了出來,朝著廣場上沒人的地方走去。
沒走多久,只聽見有人一聲怒喊:“哪裡來的野狗,快住嘴啊!”卻見眼前黑影一閃,小黑從人群中竄了出來,追著一隻花花綠綠的小雞,那人卻是追之不及。“救命啊!救命啊!”那小雞尖叫嘶鳴竟能口說人語,卻如何也飛不甚高,小黑屈身一竄,把那小雞撲了下來,眼見那小雞便要命喪狼口。崔後卿大聲喝道:“小黑,住手!”,小黑才放開那隻可憐的小雞,搖了搖尾巴,張著大嘴,長長舌頭伸出一尺來長,哈喇子一滴一滴滴到地上。它跳到崔後卿面前,在他腿彎處蹭來蹭去,看上去極為興奮。崔後卿摸著它的頭道:“小黑,你又給我惹事!”小黑卻仿若無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