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沈靈犀將那釘子,重新插回慕懷傑屍身的發縫中,正色道:“我們北衙和繡衣使,自然是以懲惡揚善為己任,若你當真是冤死的,我們自當秉公執法,絕不會讓兇手逍遙法外。”
這樣的回答,令慕懷傑十分滿意。
“你打算如何做?”他問。
沈靈犀面露難色。
她同情地看向慕懷傑的頭頂,“你死了三個多月,恐怕是不知道,沈玉瑤如今是皇上心尖上的人,還懷了皇上的龍嗣……一時半會兒,怕是動不了她。”
“你放心,等她生下龍嗣,我定會幫你討回公道。”
“不行。”慕懷傑斬釘截鐵地拒絕,蒼白的面容,嘲弄地看著沈靈犀,“說要秉公執法,還不是在推諉包庇,既然要抓她,自然是越快越好。”
沈靈犀面上更是為難。
慕懷傑等了好幾息,見她未有更進一步的表示,他緩和了語氣,“若我告訴你們這血癥到底是怎麼回事,只要照著我說的做,管保皇帝不會為難你們,你們可願替我報仇?”
沈靈犀心道:來了。
她抬眸,誠懇地回答,“那是自然,這案子事實清楚,證據充分,只要沒有皇上撐腰,我們定能將那惡人繩之以法。”
慕懷傑放鬆了眉眼。
他狀似無意避開楚琰的煞氣範圍,飄到一具蒙著白布的屍身前,“這具屍身上,就有你要找的東西。”
沈靈犀低聲交代楚琰莫要過去,而後獨自一人提著風燈走到了屍身前。
她掀開屍身上的白布,入目便是一具死狀極為可怖的屍身。
屍身是個約莫四十上下的男子,身上穿著白衣。
儘管屍身在久凍之下,已經結滿冰霜,可沈靈犀就著風燈的光亮,也能清晰看見,屍身露在外面的面板上,爆出了一條條極細的血痕。
除此之外,唯一與其它久凍的屍身不同的是——
這屍身眼皮上沒有掛霜,眼皮的膚色也似與活人無異。
在這樣的環境裡,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你用燈燭照他的眼睛。”慕懷傑繼續提醒道。
沈靈犀依言,伸出手,正欲掀開那屍身的眼瞼——
“不想變成我兄長那樣,你最好找個東西墊一下。”慕懷傑陰惻惻地道,“就用你腰間那枚玉佩好了。”
沈靈犀眸光微閃,解開系在腰間的雙魚玉佩。
她用玉佩,將那屍身的眼皮掀開,藉著燭火的光亮,朝那屍身的瞳仁看去,心下瞬間一凜。
人死後瞳孔是渙散的,便是有強烈光照,也不會有任何變化。
可這具屍身黑漆漆的瞳孔,在燭火的映照下,好似在攪動的墨汁一樣,有東西在一圈圈旋轉著。
“這裡頭就是先前我不小心碰觸後,鑽進我指尖的東西。”慕懷安在沈靈犀身側說道。
他與蘇顯一起,到沈靈犀身側,朝那屍身的瞳孔打量著。
“這是什麼?”沈靈犀看向慕懷傑問。
慕懷傑飄在他們對面,“你可知道前朝國師盛坤?”
“盛坤不是已經被我們燒死了嗎?”沈靈犀故作吃驚地問。
慕懷傑睇著她,“就憑你們,也想燒死他?”
沈靈犀擰緊了眉。
慕懷傑臉上帶著幾絲與有榮焉的得意,“我不怕告訴你,他非但沒死,還尸解成了仙人,這黑色東西,就是他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