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官,叫她等,她就得等。
老夫人身份尊貴,豈是一個卑賤之人,想見就見的?
張嬤嬤鼻孔翕動,哼了一聲。
“雖說老夫人在歇著,但姑娘亦不要白白地等,不若抄些金剛經,為老夫人祈福。”
然後,不待林嫵回答,使人拿來一套筆墨紙硯。
林嫵上手一摸,發現那筆極其沉重,不是尋常的徽州筆,倒像是玄鐵做的。
張嬤嬤也不遮掩,嘴角噙笑,開誠佈公:
“這是揚州盛行的金剛筆,女子抄經,用此筆,更顯誠心。”
她沒有說的是,這種筆,都是給那些被髮配到寺廟裡,做姑子的罪女用的。
用上此筆,不消一刻鐘,手便會痠痛無比,抬都抬不起來。
若是抄完一部經,手腕則疼痛腫起,留下一輩子的毛病。
用這種法子罰人,最是惡毒,真正地不留痕跡。
“姑娘,還等什麼?快些坐下來抄呀。”
張嬤嬤笑眯眯:
“莫不是,你不想為老夫人祈福,心裡頭盼著老夫人不好?”
“哦對了。”
她又一臉善意地補充道:
“抄經是極嚴肅的事,不可有錯字漏字,字跡不可潦草難看,否則,便要重抄。”
“姑娘,應該知道吧?”
林嫵點點頭:
“我知道,謝謝嬤嬤提點,林嫵必定竭盡所能,為老夫人祈福。”
“只是,今日不巧,我來葵水了。”
“若是老夫人不介意……”
張嬤嬤的臉馬上拉下來了。
這小丫頭片子,什麼時候來不好,偏生這個時候來?
老夫人一心向佛,規矩嚴謹。
來葵水的女子決不可為她抄經,怕損了她自己的福氣。
“你且等著,我去看看老夫人醒了沒有。”
張嬤嬤心情不佳,硬邦邦地說。
然後進了內室。
內室裡,雍容華貴的老夫人,正坐在寬大座椅上。
旁邊,有一貌美女子,正在給她唸經。
寧夫人在下首,小心翼翼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