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林嶼謙只回答了這麼個簡簡單單的字。
畢竟這不是什麼稀有的事情。從林嶼謙小時候開始,張蘊和林海山就經常不在家跑到國外去開會。
“你爸知道你在顧慮什麼事情,他說你繼續打球吧,他上次和你提的事情,暫且先不說了。”
“嗯。”林嶼謙說,“那就先不說了。”
他說完就把電話給結束通話了,先前準備好的措辭,在此刻被瞬間清空。
其實他應該早料到,從他小時候開始就沒有什麼時間,一心撲在工作上的林海山和張蘊應該這次也很難趕到學校。林嶼謙初三那年,要不是靠著打比賽的獎金,他還有幾天差點吃不上飯。那幾天,林海山和張蘊在國外,沒給林嶼謙打過一通電話問他怎麼樣。那時候林嶼謙關於自己一個人住的記憶,大概有了四五年之久……
“同學,本店要打烊了。”
聽到這句話,他才意識到自己今晚在這家小店裡坐了很久很久。久到已經接近十二點,窗外的街道即將變得寂靜。
收拾好了書包,林嶼謙推開了小店的門往外走。離開之前,他戴上了一個從包裡拿出來的深藍色帽子。瀕臨深夜的街道一言不發,流浪的小狗正在找尋今夜的安身之處,它靜悄悄的路過了林嶼謙。
林嶼謙注意到了小狗的經過,他回頭,將視線順著小狗的方向看了過去。小狗路過了一個路燈,他也一樣。頭頂上傳來了光束,他收回了自己看向身後的視線。
他站定在了路燈之下,抬頭看向了路燈燈光傳來的方向。那束光被他那個深色色帽子的帽沿給遮擋住了,他的眼睛並未直面路燈昏黃顏色的打擾。
也許是帽子的原因,第一滴雨落下的時候,他並沒有察覺到什麼。直到第不知道多少滴雨開始落在他的肩膀上的時候,他才意識到下雨了。那時他早已離開了路燈下,走進了回家的一條小巷裡。其實也有大路可走,不知怎麼回事,今天走著走著就走進了這條路裡。
小巷的唯一好處就是有屋簷,可以避雨。這條小巷的居民樓飽含江廈的海邊風味,像個小漁村。夜幕籠罩下的小巷,完全看不出牆上繪畫的淺藍。林嶼謙沒想到身旁的淺藍色,只是自顧自的往前走。
沒料到的,當他走到小巷盡頭的時候,雨越下越大了。
他拿出了手機,撥打了收藏夾裡唯一的號碼。那是談夏的電話號碼,通話記錄顯示,距離上一次的來電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了。
這一個多月裡發生了一些事情,讓他無暇把電話撥打給她。他在賽場上意外受傷,他在懊悔自己為什麼不小心一點。他在同林海山做著暗中的對抗,他在等待傷口的癒合,忍著手臂時不時會泛上的痠痛感,等待著那個不失眠夜晚的來臨。
…………
落日還在繼續。
說完那句異口同聲的問句之後,兩人就這樣安靜了好一會,誰也沒說話。
他們站在天橋中間的欄杆前,手搭在欄杆上,望著周圍的一切。
直到天邊的落日即將消逝在世界,直到今天的藍調時刻即將上演的時候,林嶼謙才找了句開啟話題的話。
“你在聽歌?”
一句極其稀鬆平常的聊天開頭。
“嗯。”談夏從口袋裡拿出了另外一隻耳機,給林嶼謙遞了過去,“要一起聽嗎?”
林嶼謙“嗯”了一句,接過了那隻左邊的耳機,戴在了耳朵上。
“你還沒回答我那個問題。”談夏看向前邊即將不見的落日,“我還以為你在學校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