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掐住太陽穴。
頭痛欲裂,他的精神要崩潰。但他開口說話,聲音像壓下懸崖之下的魔鬼,“上次去簡家,那兩個說有鬼的傭人,知道點什麼……還有,姓嚴的不可能算得到什麼,他一定是……看到了小西!都給我帶回來,嚴刑拷問!”
缺氧之下,瀕死的狀態中,腦海中反而有些關鍵點串聯在了一起。
之前總覺得忽略了的,事件中無法參透的地方,慢慢變得清透明瞭起來……
莞莞,我會把你找回來,然後,親自謝罪……
……
柳慕莞還沒進門,就聽到蕭漫狂野的嘶吼。
“別拉著我!幫兇!你們都是幫兇!”
“菜刀還給我!我要宰了那個混蛋!耳朵切了做紅油耳片!腦袋做煙燻臘味!胸脯割了做宮保肉丁!肋骨砍斷做糖醋排骨!小腸裝紅白香腸,大腸爆炒肥腸!”
客廳的地上擺著一把菜刀,刀口有血。
家裡的管家醫生傭人七手八腳地把蕭漫纏住。
瘋子勁大,大家夥兒全都累得熱汗直流。
秋叔的輪椅也橫翻在地上,他老人家腿還沒好,半個身子趴在沙發上,又焦心又無力。
見到柳慕莞進門,蕭漫愈發癲狂:“寶寶!寶寶他們都是壞人!快跑啊!不對……快給我菜刀砍死他們!”
柳慕莞撿起地上的菜刀,看了看,問:“哪兒來的血?”
管家連忙回答:“黃媽正殺雞呢,夫人搶了就跑。”
“那雞呢?”柳慕莞又問。
黃媽抹著眼淚:“殺了一半,雞血流得一廚房都是,大概現在自個兒撲騰死了。”
柳慕莞舉起菜刀,突然指著蕭漫:“聽聽!聽聽!雞血全都沒了!還想吃毛血旺嗎?沒了!”
蕭漫……如遭雷擊!
“還有雞!自個兒撲騰死的雞死得有尊嚴嗎?這樣的雞湯、雞丁、燒雞、叫花雞,都是死肉,好吃嗎?”柳慕莞咚的一下把菜刀砍在旁邊的木桌上,“好好給我反省一下!”
蕭漫被雷劈得體無完膚,她停止了掙扎,呆呆地站在原地好幾秒,這才哭出聲來:“我錯了——”
“錯哪兒了?”柳慕莞冷眼。
“我太沖動,太魯莽,”蕭漫捂著臉,淚流滿面,“我、我怎麼也該等黃媽好好殺完雞,再、再去拿菜刀的……”
“呵,”柳慕莞冷笑一聲,“那今晚上就罰你吃醬肘子,不吃完不準睡覺!”
蕭漫可憐兮兮地抬起頭,哭得臉都花了:“……可以吃兩根嗎?”
家中眾人——呸!夫人為了點好吃的,也忒沒原則了!
好好的發著瘋,說停就停了。
“寶寶,”蕭漫委屈巴巴,過來抱住她,“他們都欺負你……他們都是壞人……”
“好了好了,”柳慕莞哄哄她,“以前被欺負的也不少,沒見你這麼心疼過。”
“我心疼的!我心疼的!”蕭漫很認真地看著她,“我疼得把床和被子拆了。”
柳慕莞:“……”
想到簡家後院房子裡那一地的爛棉絮,她忍不住摸摸蕭漫的頭,“你乖乖乖,你最乖了!”
蕭漫沉默片刻,然後顫顫巍巍地伸出三根手指頭:“醬肘子,三根?”。
柳慕莞:“蕭太后!你給我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