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輕蔑或者厭惡，甚至沒有他對常人表露出的冷漠疏離，他竟把她當成一個普通人來對待。
柳慕莞垂下頭，開始反思，自己這幅模樣，究竟有多缺少攻擊力。
渺小到盛予墨都可以用平常心看待……
她可是記得，上一次在五爺那裡見面，他眼裡毫不掩飾的敵意和強烈的憎惡。
“墨少，”帶她過來的女傭，笑著上前，“您是來見大小姐的嗎？”
盛予墨未置可否。
簡家花樣兒真多，全家盛情接待，卻唯獨沒有簡妮。
白旖麗告訴他，簡妮在院子裡練琴，把他帶過去，卻半路又找藉口離開了。
搞什麼別開生面的見面，他只覺得他們全家戲多。
簡妮的琴聲，他剛剛聽到了，比起他家莞莞的琴技，簡直是雲泥之別。
本以為耳朵受罪也就算了，沒想到過來，還要再洗一洗眼睛，見一個醜出天際堪比如花的女孩。
簡家玩的什麼鬼把戲？
他是看在五叔的一點面子上才過來，僅此一次。
本來是約的幾天後，正好今天有點空，就想著趕緊了了這樁事。五叔那副苦情的樣子，他也是看夠了。
傭人見盛予墨面無表情，心裡禁不住七上八下，但還是按照簡妮的吩咐陪著笑臉，“大小姐她剛剛有點不舒服，臨時離開了，不過我們這兒還有位表小姐，您看要不要先和她處一處？”
盛予墨這次是確確實實有些驚訝了。
表小姐？
他不由得再看了坐在涼亭裡的女孩一眼。
她也正看著自己，露出一個傻笑，口水順著嘴角流下來……噁心得很到位。
盛予墨沒有說話。
涼亭的冷風，似乎吹得更大了。
傭人開始冒冷汗，這可是傳聞中的墨少，盛家新一代的煞神，這相貌是足夠俊美，但氣勢卻沒幾人能受得住。
“這、這個……墨少您、您見、見諒……”傭人開始結結巴巴，沒有呵斥，沒有責罰，盛予墨甚至都沒給過一個眼神，她卻後脊背都嚇彎了，“這、這表……小姐、她、她智力有點問題，聽說、智商還沒六歲……”
再一次，盛予墨轉頭看向了女孩。
智商還沒六歲……
原來如此。
驀然間，他眼神裡竟多了幾分憐憫。
和當初莞莞一樣……
那張花花綠綠的臉，竟意外順眼了幾分。
他剛想問傭人，這位表小姐打扮成這個樣子，是自己乾的還是他人的惡作劇。
就聽到傭人尖銳地呵斥，“把髒手拿開！不是讓你別碰大小姐的琴嗎？碰壞了你拿什麼賠？你……”
喝罵只到一半就停了，傭人感覺到身後冰山般的壓迫感。
“為什麼不能碰？”盛予墨的聲音似烏雲低沉。
“因為……這是……”傭人嚇得膝蓋發抖，墨少好像是發怒了。
盛予墨目光落在女孩發黃的手背上，她正怯生生地用一隻沾了泥的指尖在琴絃上悄悄試探。
“想彈嗎？”盛予墨的眸色意外溫和起來，聲音也褪去了冷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