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用我跟您去市局裡嗎?”蘇銳笑著問道:“八點半之前,我要趕到公司。”
昨晚李若冰告訴他,會為他辦理入職手續。
所以從今天開始,蘇銳就是明珠公司的股東,錢塘新店的大總裁。
新官上任,自然要一些事務要處理,他沒有太多的時間浪費在這裡。
“不用了,就問幾句話而已。”彭國強揉了揉眼睛,習慣性的再次掏出一根香菸點燃,眼神忽然瞥到蘇銳微微皺起的眉頭,又幹笑了一聲掐滅,“蘇先生,19號……也就是昨晚,20點17分,您在什麼地方?”
蘇銳眉頭微微翹起,這個時間點,是林家濤出事的時候。
“大概是……我剛剛從豪馳大廈離開,直接回家了。”
“豪馳大廈?在那之前,您跟林家濤接觸過?”彭國強再次問道。
“豪馳大廈是林家濤的大本營,我當然和他接觸過,我們在他的會議室裡,談了一些事情。”蘇銳並未打算隱瞞,“大概有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
“談什麼?”
“我跟他兒子打了一架,談談賠償的問題。”蘇銳聳了聳肩膀。
彭國強停頓了一下,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冷不丁的說道:“蘇先生,您知道嗎……就在您離開不到十分鐘之後,林家濤就被槍擊了。”
他盯著蘇銳的眼睛,想要從其中看出某些神態的變化,哪怕是極為微小的一絲,他也能夠捕捉的到。
在這一剎那,彭國強再次變得宛若獵鷹般。
“哦……”蘇銳的語氣很平淡,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沒有絲毫波瀾:“死了嗎?”
“一般人聽到這種訊息,百分之八十以上會驚訝,甚至會呼叫出聲;百分之二十會變色,眉頭緊皺,即便心思深沉的人,表情也會有細微的變化……比如輕挑眉毛,鼻翼微張或者瞳孔縮小,這是人體的下意識本能反應,根本無法控制。”彭國強表情很嚴肅,一字一頓的說道:“而在你身上,這些反應我全都沒有看到!”
“只有兩個解釋,一是因為你早就知道這件事;二,就是你的面部肌肉出現僵化,無法正常反應!”
“你覺得我像面癱嗎?”蘇銳眨了眨眼睛問道。
“不像。”彭國強搖了搖頭,緊接著再次說道:“所以只有前一個可能,你之前就知道這件事!林家濤被槍擊,你的嫌疑很大!”
“哦……有嫌疑,能定罪嗎?”蘇銳再次歪著頭,甚至連臉上的笑意都未曾消失,語氣依然輕鬆:“還是說,你準備把我帶回去,扣留我二十四小時?”
彭國強臉頰上的肌肉跳動著,手指微微發力,骨節有些泛白。
“彭警官,我們還是開門見山吧。”蘇銳輕笑著說道,指了指彭國強肩頭上的執法記錄儀,“把那東西關掉,我跟你聊點有用的。”
“執行任務期間……”
蘇銳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語氣陡然變得凜然起來:“彭警官,你真的是在執行市局的任務嗎?”
彭國強一愣,緊接著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沉聲道:“我當然是接到市局的命令,來調查有關林家濤槍擊案的!”
“你見過哪個執行任務的警員,當隊長的出來辦事,當協警的在車上待著玩手機?”蘇銳面無表情的指了指警車副駕駛上,一個穿著鬆鬆垮垮警服的小年輕:“這位“協警”同志,是你從工地薅過來的民工,冒充和你一起執行任務的同事吧?”
彭國強的臉色刷一下變得蒼白。
華夏的警方制度很嚴格,一般出任務調查文案,都是兩人或兩人以上共同執行;一來可以避免突發情況,二來起到互相監督的作用。
而副駕駛上那個年輕“刑警”,頭髮凌亂,眼眶熬紅,眼角滿是眼屎還十分起勁的玩著“吃雞”。
這要是擱正常情況,早就挨削了!
“調查林家濤被槍擊的案子,是你的個人行為。”蘇銳向前邁出一步,直接按在執法記錄儀的開關鍵上,“我說的對嗎?”
彭國強喉結上下蠕動著,沉默著再次掏出皺巴巴的煙盒,捏出一根塞進嘴裡。
煙霧繚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