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得陶雲堇和盧奕一頭霧水，更沒法開口承諾什麼。
所幸藥姑並未強求，像是要表明自己的誠意一樣，她開始講述。
“我算是最早一個知道你——陶雲堇的存在的人。自從阿奕採藥墜崖歸來之後，我就知道你穿越成功了，因為這個穿越實驗本來就是被安排好的，你屬於計劃A。我早你幾年來到荒石村接近阿奕，當然還有三兒，他是我的助手。我們二個等待實驗開始，然後跟進，把你和阿奕的情況隨時隨地報告給組織。”
“其實同一個計劃中還有許多人，他們與你一樣穿越到這個世界，身邊也有許多個三兒。但是最後在跟進的只有我，因為其他的實驗者都失敗了。我和三兒包括組織一直搞不清楚，實驗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直到我聽說在霽月洞中，聖祖人魂覺醒在阿奕體內，這才明白過來。你之所以能成功，是因為阿奕本來就體質特殊，聖祖人魂在其靈臺內沉睡，甚至讓他外表看起來有些呆頭呆腦，十八歲還未開燃第一座洪爐，還被認為天資差勁。而其他的正常人，是無法像你一樣透過元神穿越的方式取得實驗成功的。”
陶雲堇在震驚的同時，感到心頭的疑雲越來越濃重，不得不出聲打斷她：“等等，看起來你和你的組織一直在搞一場實驗，不惜從萬餘年前一直延續至今，從肉身穿越到元神穿越，從申世珩的父親到我，嘗試過很多種不同的方式。那麼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麼？”
藥姑想了想，用一種不太熟練的音調說出一個對她來說比較陌生的詞：“移民。”
她解釋道：“我是這個世界的人，我們這裡沒有這種說法兒，這是組織的說法兒，我也是聽吳宛甯說的。”
“吳宛甯？”陶雲堇和盧奕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那個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女子。
藥姑點頭，提起吳宛甯這個名字就不由得雙拳緊握。“她就是組織在這個世界培養的頭領。我和三兒，還有其他人包括葉繼松都聽她的指揮。我們的組織名叫地下黨。”
“葉繼松也是組織的人？”盧奕撓撓頭，他還以為葉繼松是璮神尊的人。
陶雲堇緊緊抓住剛才的重點不讓它溜掉：“繼續說移民。”
藥姑訕訕一笑，為自己跑題而感到抱歉：“你們那個世界——聽吳宛甯說是地球——已經到了資源枯竭、環境崩潰的地步，許多人駕駛宇宙飛船逃離，其中包括A計劃的資助者，也就是地下黨的建立者。他們這一艘飛船航行了很長時間，終於找到了我們這個世界——與地球並不在同一個星系，唔，讓我想想，好像是叫做仙女座星系的某一個類地行星。”
她嘆了一口氣，對於這些拗口的詞彙，她能夠一字不差地複述出來實在是很費勁。
陶雲堇看了看四周的海洋、海底山川和遠處陸地，默默點了點頭。“這裡有空氣、水以及一切生命得以維繫的基礎，甚至已經有了土著生命，也就是妖獸。於是他們準備移民。”
她隨即冷笑，感受到一絲幸災樂禍：“可惜呀，唯一的缺點是這個行星的岩層中含有大量放射性物質，並不適宜地球人生存。無數地球移民來到這個星球，用發達的武器裝備橫掃一切妖獸，製造了千年寒冰洞等無數屠殺，可短暫輝煌之後仍然免不了死亡。”
她走來走去，腦中飛速轉動，把過去諸多事件聯絡起來：“但是你們的組織哪裡肯死心呢？他們發現移民雖然無法生存，但是移民與妖獸的後代卻可以生存下來，比如申世珩。怪不得這個星球上沒有猴類，這裡根本就沒有這個物種，所有人族的祖先大概就是第一代移民吧。可是光讓後代生存下來，對於飛船上那些人來說是遠遠不夠的，他們更想要自己能生存下來。所以他們在漫長歲月中開始嘗試各種辦法，結果唯有我能夠成功，但我這種途徑卻又無法複製。”
藥姑輕輕搖了搖頭：“不，除了你之外，其實原本也出現過另外一種成功的方法。”
“計劃B？”陶雲堇冷笑。
藥姑點頭：“你是元神穿越到阿奕體內，與受體也就是阿奕並存。計劃B則是將受體的元神消滅，然後令新的元神入主。這個計劃由葉繼松負責，在嵩嶺陳家村內實施。”
“陳家村？”陶雲堇和盧奕一怔，連忙問道：“那麼陳青青……”
“不錯，她也是穿越者之一。”藥姑輕嘆，心中很是惋惜，那個女孩子至今神志不清。“她正是被葉繼松擄走的，當時因為害怕她說出地下黨的計劃，所以才這麼做，其實也是為了保護她。但她現在完全不記得原來的世界。計劃B等於失敗了。”
“我一直覺得陳家村很是古怪，從惡靈出現開始，到發現全村人被屠滅，一系列事件都很可疑。哼！這麼看來，你們地下黨行事十分殘忍血腥，居然屠殺整個村莊的無辜之人，還嫁禍給妖獸。”陶雲堇很是鄙夷。
藥姑雙手侷促不安地擺弄衣襟，略帶無力地辯解：“不能這麼說，地下黨只是消滅了村人的元神，並沒有殺死他們的肉身。當然，消滅元神這一點……也不可以完全推卸責任，阿松正是因為心存愧疚，才會背叛地下黨轉投璮神尊，他的初衷是想要尋求解脫，以及為陳家村人尋找一條出路。可是哪裡想到璮神尊出手更加狠辣，正是他屠滅了陳家村，也害得陳青青神志錯亂。”
陶雲堇驚訝不已：“璮神尊？他為什麼屠村？”
藥姑搖頭。“我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你了。”
一直沒開口的盧奕問道：“你為葉繼松求情而來——他怎麼了？”
藥姑垂下眼睛，眼角泛起淚光：“吳宛甯知道了他的背叛，也知道計劃B因他而失敗，所以要殺了他。”
“我們為什麼要救他？這麼一個間接害死陳家村數十條人命的傢伙。”陶雲堇漫不經心地眺望遠方海天相接之處。
“除此之外，我沒有別人可以求助，也不能把這些秘密告訴不相干的人。”藥姑咬了咬嘴唇，哀傷地看向盧奕：“阿奕，看在我們相處幾年的份兒上……”
陶雲堇不滿地打斷她：“當初你是為了監視我才接近阿奕，現在不要拿感情說事兒！”
藥姑臉上滑下一串串淚珠，不敢說話。
盧奕沒有猶豫，平靜道：“我去救。他在哪兒？”
藥姑鬆了一口氣，破涕為笑。
陶雲堇輕輕嗔怒一聲：“申世珩！”
盧奕轉頭朝她笑道：“雖然接近我是有目的，可瑤姑姑這幾年照顧我教導我卻是真真切切，她有難我怎麼能袖手旁觀？瑤姑姑我們走吧。”
陶雲堇看著他們二人移步朝陸上走，氣得一跺腳，身影一閃追了上去。
她的法力渾厚，腳程也快許多，眨眼就趕到盧奕身邊。
藥姑驚訝地扭頭看她，剛要開口，只見她翻一個白眼：“我可不是去救葉繼松的，我心中很多問題要當面問問那個吳宛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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